血液化成了条条小溪，在大地上纵横流淌，人类和野兽们互相撕咬、杀戮。

天地昏沉，交相出现几条漆黑的裂缝，似有一面带着底色的镜子横在天空。

在段风年从天而降，被砸入大地的那一刻起，人族将士们一片大乱，原本被杜澜鼓舞起来的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谁都明白，哪一场战争的胜利从不会由基层的弱者来决定，顶尖强者的胜败才是结果。

一瞬间而已，无数失神的人族将士被杀害，但更多的人补了上去。

这些将士大多是前三境的修为，有极少数的宗级人物，道王们在另一片战场，可以施展领域力量的他们不适合呆在这里。

远处不断传来的大道波动便是他们正在战斗的证明。

而现在，那种波动消失了，几道身影出现在战场上，双方瞬间停止了战斗，警惕地看着对方。

杜澜飞身而下，落到段风年身旁，扶起了段风年，皱眉道：“你该知道，那里不是适合你战斗的战场。”

段风年看着满目的血红，眸中似乎也是燃起了一团血色，他的声音因为伤势有些嘶哑，但绝不失稳重，道：“现在不就是了吗？”

对面，白发人翩然落在地面上，若一片云朵般毫无重量。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没有战斗胜利的喜悦感，刚刚那场战斗的主导并不是他，倒是段风年的战斗意识和智慧让他惊讶无比。

而此时的战场，却正是对手的战场，有什么地方比战场更适合掌握了鬼道的段风年吗？

天地间，无数阴暗的气息顺着空气流淌，悄然汇聚到了段风年的体内，不断修补着他受伤了的躯体。

白发男子身后，碧眼青麟兽出现，恭敬道：“大人，为何不趁现在攻击他们？”

白发男子面无表情，道：“我们这次答应了邪灵的要求无异于饮鸩止渴，这些邪灵恐怕不会轻易完成约定，还是留一手比较好。”

说话间，一道黑袍身影出现在他身边，阴恻恻说道：“云兽主说笑了，我们只是在等那家伙的后手罢了。”

白发男子冷笑道：“那你现在还不出手取他性命？”

黑袍邪灵不语，段风年作为人族唯一一位道圣，一手在这片天空下撑起了这片天，哪里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虽然段风年偶尔会答应邪灵一些血腥交易，但有些事情，他的立场可是极其坚定的……

远处，段风年看着邪灵和白发男子，忽然问道：“云九霄，你我两族虽然不算交好，但毕竟也算是相互依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来攻打人族？”

云九霄脸色阴沉，道：“前些日子你们可是在围墙上伤了一只云隐兽？”

战场上一阵沉默，然后一道声音从战士们当中响起，“是有一只云隐兽，是我将其击落的。”

钱元眺目远望，说话人正是苏涵。

云九霄道：“不妨告诉你，那是我族小主，是我族的未来。”

段风年沉默了一下，道：“这是个意外，既然只是受伤，我们不如商议一

下。”

云九霄颇有些激动道：“只是受伤？我族小主便是只少了一根汗毛，我们也要付出一切，灭掉你们人族！”

邪灵嘿声一笑，诡谲地看向段风年。

段风年缓缓站起身来，似一棵通天青松，支起了整片天地。

但伴随着他的不是清风明月，甚至不是阳光生命，在他周身飞舞着的，是无尽的怨气和死气。

倒在战场上的无数尸体微微颤动，猛然站了起来，那些看似已经致命的伤口似乎毫无疼痛的感觉。

道道怨气在这些尸体身上凝聚起来，化成了一道道黑色纹路爬满了他们的身体。

诡异的一幕让群兽惊愕，怔然立在原地。

云九霄目光一厉，大喝道：“开战！”

双方谁都没有说什么要苏涵偿命的幼稚方案，对于在这个暗黑世界里生活的生命来说，信任比许多东西更加重要。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万尸齐动之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那只云隐兽的伤势很严重吗？可以让我看看吗？”

段风年等人瞬间朝声音的发出地看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段风年沉声道：“胡闹！”

云九霄也冷哼一声，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钱元忙道：“两位请听我一言，当今世界，邪灵在侧，且实力最强，而人族和兽族式微，各自只有一位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