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理念之争,恐怕少不了这位“立皇帝”的推波助澜,目的恐怕就是要排挤他们这些“异党”。
群臣还在争论不休,一个少年站了出来,躬身拜倒,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在一众朝廷大员中间泰然自若。
“陛下,孔孟之道不可废,朱圣理学亦有可取之处,臣认为可以做一场变革,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布道天下!如此,天下可安,万民可幸也。”
跟在孙承文身后的王华脸色大变,不禁走出拉了王云的衣角一下。
王云挣脱王华的手,继续道:“孔孟之学早已在两千多年的传播中根深蒂固,就算要变革也会遇到强大的阻力,堵不如疏,不如将其加入新的东西。”
“诸圣之道,不光朱圣之道,任何一位圣贤的理念我们都可以将其整理出来,交于天下人学习。”
“臣曾三次参加翰林考试,次次名落孙山,并非是臣解答不出,而是不屑于解答,那些题不是陈词旧案便是按图索骥,根本毫无意义。”
“朱圣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只有不停完善变通,才能源远流长。”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区区孩童,何言神圣?你才多大年纪?居然敢妄议圣贤?真是岂有此理!”
礼部尚书跪倒在地,对朱成化道:“陛下,此子其心可诛!”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站出来为王云说话。
这些年来王华从未加入过任何一方,从不拉帮结派,从不贪墨钱财也从不徇私舞弊,偏偏他才情极高,若不是因为当年乡试因为身着白衣被考官认为不成体统而降为第二。
那便是三元及第,三元及第者,数遍史书也不过十二位,这十二位无一不是当世文坛的绝世人物,青史留名。
就连谈谨也慕名王华,曾对王华说过:“久仰阁下高义,若阁下愿来我阁中一叙,可为相也。”
在大明没有丞相这个职位,为相便是进入内阁,成为首辅,何为首辅?辅助皇帝做出决定,甚至有权退回皇帝的旨意,让皇帝三思而行。
可王华还是拒绝了,也因此成为了谈谨的肉中刺。
近些年王华没有高升,少不了谈谨的压迫,而今王云刚刚崭露头角,便再次来到了谈谨的视线里。
枪打出头鸟,王云懂,但懂也要上,更加要上!
胸中有不平气,不吐不快!脚下有不平路,不走不坦!
王云脸色不变,处变不惊道:“陛下,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道之所在,从来不看年龄大小,若臣年至中年,还要受阴人摆布,祸乱天下,宁可一头撞死于庭柱之上!”
吏部尚书气的脸色涨红,其身后的众朝臣顿时对王云发起了又一轮的进攻。
而礼部尚书孙承文这一边偏偏安静了下来,他们主张保留孔孟之道,也是保护自己的立身之道,哪里容得他人随意修改?
不要说王云只是个刚刚入朝为官的士子,就是孙承文说了这些话也难以得到这些保守派的支持。
转瞬间,整个大殿再次喧闹起来,只不过这次群臣立场统一,都在向王云问责。
其声势浩大,文气滚滚而流动,堪比一位文道宗师的压力,若是其他人早已文心被破,身死道消。
可那个倔强的少年就那样站在殿间,还是那般地固执己见,没有见到丝毫动摇,一如当日格竹,一连七日,不动丝毫。
王华嘴唇颤了颤,情知已经无法挽回,刚要站出去帮王云承担些压力,便有一股精纯而浩瀚的气息传了出来。
这股气息并不如何强大,但是精纯到了极点,比众官员释放出来的文气都要纯净地多,让众人竟然有一丝惭愧的情绪一闪而没。
众人大怒,继续向王云施威,少年却再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少年立于殿上,颇有些轻狂道:“万法同流,终归于圣,我们就应该集合众圣之所长,汇于一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