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的手猛然一颤,他的眼神里夹杂着惊异,感动,欢喜和痛苦。
邓高在一旁无情地催促道,“这些家常还是以后再聊吧,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我只好放开重山,慢慢起身。
我警告邓高道,“我走以后,你们若是再敢为难他折磨他,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说到做到!”
邓高便道,“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是不会杀他的。”
“少跟我来这一套。总之,你们一日不放赵重山,我一日不入地宫。邓大人好生思量,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邓高阴着脸,一声不吭跨出了铁门。
我也跟着转身,刚一抬脚,便被重山拉住了裙角。我忙又蹲下来,他激动地抓着我的手,半晌方吐出几个字,“小心,我,等你!”
千言万语,有这一句,我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心。
“放心!”我含泪点头。
出了天牢,我便知眼下这局,虽然看起来复杂,实则对我越来越有利了。
只是东秦一方尚有许多明争暗斗,不能归一,而八方密卷轻而易举便能蛊惑人心,我何不趁此机会,离间他们君臣,想必赢桑对邓高,早欲除之而后快吧。
回府途中我一直心事重重,寡言少语。霍沂便问,“姑娘在想什么?”
我便道,“邓高虽答应我会放重山,可是我信不过他。丞相大人有什么办法么?”
霍沂不做声。
我便道,“陛下也没有办法么?”
霍沂道,“难说,陛下对他一向是言听计从,他若不肯放人,陛下也无可奈何。”
我便道,“那丞相大人,就任由陛下受邓高蒙蔽,任他摆布么?”
霍沂便装作无奈道,“相比之下,老夫在御前不如他说得上话。”
我早想起赢桑与他密会一事,不禁笑道,“是么?可是今日在殿上,我倒是觉得陛下对丞相有偏袒之意呢。”
霍沂便狐疑地瞧了我一眼,简单道,“陛下圣明,自能体会老夫的一片忠心。”
我便笑笑不说话。
回府之后,我便将重山的情况告知了阿礼。我知道,他比我还要担心重山的安危。
他气得要去找邓高拼命,慕椋拦道,“阿礼!你要是真为赵统领着想,便想办法如何协助清华,而不是凭一己之力厮杀泄愤,这是咸阳,不是角斗场!”
阿礼道,“那你倒是说,如何协助?他们只许清华一人进宫,我们只能白白等着!”
我便劝道,“你们都别急,我已经有了对付邓高的主意。”
我便把想法和他们说了。
慕椋立马摇头,连道,“且不说赢桑和邓高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言不合,万一赢桑中途背约,定会惹恼邓高,他如何肯轻易放过你!”
“我们都清楚邓高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这样做,重山会死在天牢的!”
“正因为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才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重山,也是为了替公子报仇!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回,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邓高血债血偿!”
慕椋一气之下背过身去,而我毫不退让,还为他不能体谅而感到失望。
“清华,我有什么能帮到你?”阿礼便道。
“眼下还没有。”我道。
“我有七成把握,剩下三成,便看天意了。”这话,我是说给慕椋听的。
慕椋便转身回来,质问我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拦不住你,是么?”
我一口咬定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慕椋陷入了苦恼和沉思。
许久过后,他忽抬头,朝我苦笑道,“你有事瞒着我,我居然到现在才察觉!”
我蹙着眉不说话,心乱如麻,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