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准备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斯科特，我很好奇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对我手下留情，我可不会领情。这就是战场的规则，看来你还是不懂，比我更早一步见证杀戮血腥的世界，没领略到弱肉强食的真谛。你真的是可怜，一只可怜虫摸爬滚打几年，从最底层的雇佣兵做到今天，仍旧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真替你可怜，怪不得龙卷风覆灭，十几头蠢猪要是有一位合格的驯兽师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可惜只有蠢猪，每一个决定蒙上眼睛抓阄。”萧鹰一番臭骂算是心情舒畅了许多，想了一路解决这个大铁陀，受了一肚子委屈才换来如今的振奋时刻；萧鹰有点飘飘然，心思放在了后面的战斗中，全然忽视了机甲发动机的噪声有了悄然的变化。

“这句话应该还给你。来啊，斯科特，我就在你的面前，过来杀了我！”萧鹰耀武扬威的站在斯科特的面前左右踱步，就像赢得了一条金腰带对全世界的观众炫耀武力、展示风采。

“快啊，快啊！”动力转移正在读条，斯科特什么都做不了，躲在铁甲内暗暗蓄力，默默祈祷进度条能快一点，艾里森继续炫耀，时间对他意味着一切。

果不其然，艾里森只是谩骂，用极其难听的话羞辱斯科特和龙卷风，层层剖析斯科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错误，他在一个巨大的错误中轮转，因为斯科特自从出生代表世界上最大的错误诞生了，至少斯科特还算有些用处——死神剿灭龙卷风的行动中这帮蠢人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斯科特只当做艾里森的嘲讽是哗哗树叶响动。

“动力系统已经恢复，损伤报告已经呈现。”计算机完成了动力系统的更迭，机甲完成了从濒临死亡到激发潜能背水一战的转变，看上去密密麻麻的损伤报告只是一些轻微的小伤，只有右臂算是大伤，现在右臂已经被斯科特放弃，他完全不用担心接下来的战斗中右臂缺失会造成机甲电力瘫痪和战斗力锐减。

斯科特收起了损伤报告，决战的关头任何主帅都不会在意自己在前一天晚上的空袭中损失了多少物资、伤亡了多少病员，决战结果浮现之前，任何的纸面数字都是空谈。没有什么能比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带给一名战士更多的惊喜了。

斯科特，进攻！

吱呀！

萧鹰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谈特谈，对斯科特提出了一些极为“中肯”的建议，连驾驶舱里的斯科特作何表情都视而不见，直到机甲背部重新发出一阵马力十足的轰鸣声，伴随着一个一层半楼高的大块头从萧鹰面前缓缓站起的时候，他才真正注意到原来斯科特已经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萧鹰刚刚作出逃脱动作，大块头的无情铁手张开，好像一张横跨大江两岸的大网，一切溯流而上的鱼儿尽数捕获。萧鹰被抓在空中动弹不得。

“艾里森，你犯了

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你和伯恩一样狂妄，你没有他那样的实力，你输了太多次，我已经看不透你到底比我强多少。你要明白一件事，人和神的差距你无法想象，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要做至高无上的神，呵呵呵呵。”

“斯科特，神不在天空上，也不在你心中，不在每一位信徒诵读的经文中，也不在神父虔诚的祈祷中。神就是人，人既是神。你把你看成神的附庸，那你就是为了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而活，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比我更强大的神明。你从一开始注定了你的失败，从你的信仰，我只为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而战，为自己的自由而战。”

“是吗？啊——”胸口的铁手突然收紧几分，一口气被硬生生挤到体外。

“继续反驳吧，我喜欢看到人垂死挣扎的样子，跪地求饶吧，我的奴隶，在我的面前跪求吧！可怜的蝼蚁啊，你会体验到胸腔爆开的感觉，滚烫的鲜血灌入你的器官，肋骨会把你的皮肉刺穿，你会看到一根根白色的骨头从你的身体中扎出。”

“不，你错了。”萧鹰尽力平静下来，呼吸困难让他涨红了脸，有些气喘，他必须要用很轻的声音，避免更多的氧气消耗。“你不会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战士所具备的条件，你一个都没有。你的死期已至，受死吧！”

斯科特刚要反驳，背后的天空中响起了螺旋桨的轰鸣声。

一架武装直升机从背后的大楼后面缓缓飞了过来，打开的机舱里站着一个死神队员。

“搞什么？”斯科特疑惑、慌张、恐惧一同涌上心头。

“我要上了！”凯瑟琳对驾驶员大喊一声，跳了下去。

一道幽蓝色的光芒腾空跃下，犹如一只湖怪鸟垂直落下，瞄准了湖面下自由自在游弋的鱼，蓝色的光芒啊，傍晚水天相接最后的一抹亮光，关上阳光的大门，落下一片黑暗肃杀。

叮！

苍穹下降下蓝色的极寒之色，斯科特抬手去抵挡。

右臂早已被放弃，左手抓住了艾里森，斯科特依然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