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您不知道,那个婆子当场摔下去,也怪她自己命不好,竟然就磕到了头,立马就断了气儿……”容颜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听着山茶绘声绘色的描述,丫头对着容颜,又因为身边就是白芷几个人,胆儿也挺大的,一边比划一边眉眼弯弯的乐,“咱们那位姑奶奶呀,可是被吓的够呛,据,当时就晕了过去呢……”
“是么?就晕了?”
“晕了晕了,据呀,要不是丫头手快,估计咱们家这位姑奶奶也得摔下去呢。”
容颜瞅着她笑了笑没出声,倒是一侧的白芷斜睇了她一眼,“你行了啊,差不多得了,巴巴的跑来和姐这些,也不怕吓到姐。”白芷看着山茶还朝她扮鬼脸,不禁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整没个正形,也就姐纵着你,要你做的事情忙完了?赶紧去忙你的去,不准偷懒儿。”
“姐,你看白芷姐姐,好凶。”
容颜抿了唇笑嘻嘻的点头,“是呀,白芷最凶呢,还是我们山茶最可爱。”
“姐最好了,奴婢最喜欢姐。”山茶眉眼里俱是笑意,出口的话听的白芷狠瞪她,她却扭头朝着白芷吐了下舌头,扭过身子笑嘻嘻的朝着门外跑了出去,“姐,白芷姐姐,我去外头做事啦。”留下这一串如同银铃般的声音,听的白芷直摇头,这丫头,怎么就半点都长不大?也真真是亏了姐能容她,换第二个主子试试?
容颜倒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只是笑着睇她一眼,“别想那么多,你们几个都在我的身边,咱们这么多年一块过来,如今日子越来越好过,没道理却是把你们拘起来的,而且,我喜欢她这性子。”顿了下,容颜看着她笑了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你们这一辈子还想着离开我,去服侍第二个主子不成?”
“姐您这是什么话,奴婢这一辈子都服侍您的。”
眼看着不过是一句话罢了,白芷竟是被她唬的脸儿都白了,容颜也觉得有些索然无趣,知道这主仆观念已是根深蒂固长在她们脑海,刻在骨子里的,她便也不想再多什么,只笑着让白芷起身,“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可别跪呀,就是跪了你家姐也没红包赏。”
白芷却是把这话给逗的笑了起来,“姐您什么呢?”
主仆两人着话,白芷去一侧炭盆里加了些银霜炭,抬头看到容颜把自己裹成棕子般的存在窝在铺了夹棉锦垫子的椅子里不出来,整个人好像树袋熊似的,她不禁笑着嘟囔了句,“要也奇怪,今年的冬的确是够冷的,这才刚十一月呢,竟然就这么冷了,奴婢早上出去时瞧着,那水里都结了冰花儿呢。”
“你也觉得今年冬比去年冷么,我就嘛,都快冻死我了好不好?”
白芷听到自家姐这般话,抬起眼看了下穿的就差没披床被子坐那里的容颜,默默的又垂下了眉眼。
姐这样还冷,那等到十二月,等到大雪时,可怎么办啊?
她这里忧心重重,外头棉帘被人轻轻掀起来,容颜和白芷两人就觉得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容颜甚至还很及时的打了个喷嚏,这下把白芷唬了一跳,她赶紧瞪了眼进来的丫头,“做什么呢,冒冒失失的,害的姐着了凉看我剥你的皮。”一方又扭头,一脸担忧的看向容颜,“姐,奴婢去让山茶给您煮碗姜汤,然后再去请个大夫过来把把脉吧?”
“请什么大夫,不用的,我没事,更不用喝姜汤。”容颜摆摆手,却是看向站在一侧脸色惶恐的丫头,“你是有什么事情吗,别急,你白芷姐姐刚才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凶你的,你有什么话慢慢,我都听着呢。”
“,姐,就是孙家的人来了,是,是把姑奶奶送了回来……”
送了回来?
容颜皱了下眉,“她不是才回了孙家吗,怎么就送回来了?”她一边一边看向丫头,眼里就是疑惑,再了,就是送回来,她不是应该去老太太的院子或是找她亲哥亲嫂子么,让人往她这边送的什么信儿?她皱了下眉,对着丫头摆摆手,“你就我在歇着,不管这些事儿。”又不是什么当真几年没回的人,三两头回娘家,这会突然和她摆起谱来了?
丫头脸色却是带着古怪,“,姐,孙家的人是带着休书来的。”
扑,容颜才到嘴里的茶直接就给喷了出来,一下子全喷到那丫头的脸上,丫头倒是赶紧低头请罪,倒是容颜一脸的不好意思,让白芷带她下去重新梳洗净了面,又让白芷寻了套差不多身量的衣裳给她换下来,待得那丫头一身利落的重新收拾她,重新站到她的身前给她行礼时,容颜总算是坐直了身子,“你刚才,孙家的人是把姑奶奶和休书一块送回来的?”
“是,二夫人病着呢,身子不利落起不了床,三太太和四太太倒是在,只是……如今大夫人也赶了过去,不过倚翠姐姐却是派了人给您送了个消息……”丫头顿了下,轻轻的加上一句,“奴婢刚才听倚翠姐姐派过来的丫头,姑奶奶可狼狈了,而且当场和孙家的人闹的可凶了,这会还在闹着呢,三太太四太太几人也挺没辄的……”
原来,倚翠派人过来是想着她去救场的。
也是啊,要是她娘不发飙,胡氏不主动出面揽下这事儿,容三太太容四太太两饶身份还真的压不住容锦芹!
容颜倒是真不想过去,可转念一想,她若是不去,不定到时侯容锦芹又要和她娘胡什么话,这么一想,容锦芹之前过的话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其实,她直觉上是半点不信这话的——你要是有人给容锦昊戴绿帽子,那你也得个靠谱点的女人呀,就像宛仪郡主这类型的?她没来之前就像个白菜似的,母女两个被人欺负的多惨?
这样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心里信奉的是从一而终!
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好不?
她会给自己的男人戴顶有颜色的帽子?
根本不可能嘛。
而且,她在容锦芹那一番话的时侯暗自打量过宛仪郡主的神色,她有的只是愤怒,是对容锦芹诬陷她的难过,伤心!
以着她对宛仪郡主那一刻的观察,她的伤心和生气是没有做假的。
除非,她的演技能高过了她。
可惜的是,她和宛仪郡主接触这么久,再加上之前的记忆,她不觉得宛仪郡主是能演的人。
只是,明知道她这样的想法才是对的,潜意识里,她告诉自己,宛仪郡主是绝对能相信的人。
可为什么一想到那会容锦芹话时的表情,还有那种恶毒的语气,她就心有不安?
抿了抿唇,她收敛了自己的思绪,起身向外走出去,“白芷,山茶,咱们过去看看。”
白芷早把一侧的厚厚的狐狸毛的大氅拿过来,上前两步帮着容颜披上,又心的给她系好风领,“奴婢就知道姐再嚷嚷怕冷也会走这一棠,只是您怎么着也得穿厚实着点呀,难不成出去一趟为了别人,反倒是让自己生病了不成?”身后捧了手炉过来的山茶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姐都忘了拿暖炉……”
容颜接过山茶手里的暖炉,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一下,“我哪里是忘,就是想看看你这丫头给不给我记着。”
“姐您又有理由……”
容颜似笑非笑的撇一眼山茶,语气轻飘飘的开口,“幸好你记着呀,不然的话我回头就让白芷把你打发到外头园子里浇花儿去。”
山茶吓的瞪大了眼,“啊,姐您这下不赶奴婢了吧?”
“嗯,不赶了。”
主仆几人才走出房间门,一股子冷风扑面而来,白芷山茶下意识的就挡在了容颜的身前,“姐您走慢点,奴婢给您挡风。”
“你们两个身板还给我挡风,不怕风把你们给吹走了。”
一行人边笑边往老太太那边的院子走,才远远的看到大门口呢,就听到容锦芹一声赛过一声的哭腔,听着那独有的容锦芹式招牌的哭闹,怒骂声,容颜的眉心突突直跳,她脚下的步子不停,却是伸两指在眉心轻轻的揉了揉,难怪倚翠偷偷的派人来找她,就容锦芹这种泼妇式的闹场法,这府里,若非是动作武力,还真的没法子能制住她!
守门的婆子看到是她,赶紧行礼,“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