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罪犯的安置问题,赵二自然也早就考虑好了。身体瘦弱的,让他们跟原来的囚犯一起去作坊给管仲供货去。而那些身体强壮的,则通通拉到城外为战兵们分的田地里,去当佃农。
这些被抓来的社会败类中,固然有不少被冤枉的人,他们虽然平时顽劣,但并没有犯下什么大的过错,身上的罪名也大多是周围邻居编织出来的。不过赵二对此却并无半点愧疚,因为这些人平时不事生产,游手好闲是可以确定的。他们整日四处惹事,对县里没有任何贡献。与其让他们骚扰百姓,不如让他们来干点农活儿,为县里作贡献。
这些游侠们本来以为会被这位丧心病狂的县尉大人拉去做最苦的苦役生不如死。没想到县尉居然只是让他们去种地,而且需要上交的比例还不算太高,留下的余粮足够让他们吃饱,因为是囚犯身份,还不用缴税……感觉好像比一般农民的待遇还好!
犯人们感到庆幸了,赵二却并不满意:这些犯人虽然数量不少,不过由于他们原本是一些平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辈,对种地完全不擅长,还需要别人来教才行。比起普通佃户,他们的效率实在不高。往往几个人才能抵得上一个普通佃户。
所以不能完全指望这帮人。
于是赵二再次找到贼曹管水,向他询问管县境内的盗匪情况。
管水听县尉问这个,便知道县尉打算对这些盗匪动手了,于是先起身去拿来一册卷宗,交给赵二,然后回道:
“大人,附近盗匪的资料便全在此中记录了,在下所知的亦全部记录在册。不过,这乡间盗匪的资料与城中游侠儿们的不同。城中游侠的活动皆在县中人眼皮底下,有什么变动即刻可知。但乡间盗匪不一样,他们居于荒野山林之中,仅在偶尔劫掠时才出现在乡民面前,资料难以获取。大人现在看的资料,其中大部分内容也是去年朝廷大军清剿盗匪时,从俘虏口中得知。现时的情况早已与册中所记录的有所变化,望大人慎之!”
赵二问他:“嗯……那些俘虏是不是就是地牢里关着的那些?”
“正是,他们的首领姓荀,曾经在颍川那边当过亭长。不过现在已经死了,资料亦是他所提供!”
赵二翻了翻资料,里面除了荀亭长提供的匪寇讯息外,还有荀亭长的个人记录。
这位荀亭长是颍川颍阴县的,好像就是管全他们说过的那个踢足球练兵的亭长。这个人虽然出身颍川荀氏,还与荀彧他们很近。本来家中有屋有田,生活无忧,却不知怎么想的,跑去当了个亭长。他不喜欢跟世家结交,却爱跟游侠儿厮混在一起。经常利用手中职权,包庇游侠们的罪行。一次,一个许姓游侠当街杀人犯了事,荀亭长照旧包庇,不成想这次却被一个名叫武贵的正直村民发现。
武贵是当地一个穷人,自幼父母双亡,家中既无田地亦无钱财。只能每日给周围富户打打短工度日。他虽然穷,但充满正义感,经常为乡民们打抱不平,很受邻里爱戴,邻里们也感恩常常在经济上接济武贵,这才能让他在这黑暗的汉末生存下来,不至于沦为流民。在亭民们被荀亭长强迫空腹踢球时,武贵就曾指责过荀亭长。荀亭长明着不说什么,暗地里却指使麾下的亭卒强拉武贵去赌博。那荀亭长自上任后闲的无聊,发明了一种叫什么麻姜的赌博游戏,常常强令别人陪他玩,仗着自己熟悉规则,没少赢别人钱。这次为了报复,便找上了武贵,而且一旦武贵输了,便一个钱不能少必须立刻支付,若武贵赢了,亭卒们就赖账。当武贵不服抗议时,就会被亭卒痛揍一顿……亭卒虽然低贱,但却有捕人的权力,不是武贵能反抗得了的。
许姓游侠杀人后,他的朋党恼怒死者家属报官,害得许游侠逃亡,故而经常骚扰死者的妻女,常常半夜去敲寡妇门。武贵知道了此事,自然又站出来维护死者妻女。荀亭长知道了这事后,新仇旧恨一起算,直接把武贵抓了起来,囚禁在亭舍内。反把“夜敲寡妇门”的罪名安到了武贵头上!
且不说这栽赃陷害的事有没有证据,就算敲寡妇门的真是武贵,这事也不犯法,亭长没权力抓他。荀亭长为了包庇许姓游侠,竟干出这种事,私自囚禁良民,真是胆大包天!
武贵自被关进犴狱里后,亭卒们对他极为恶劣,甚至连饭都不想给他吃,只在想起来时扔给他半个馊饼,想不起来时,饿上他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稀奇……他们原本就没想让他活着出来。
武贵原本已经放弃了希望,却在某一天意外听到了许游侠来亭里与荀亭长相谈甚欢的声音。武贵虽然在狱中受尽折磨,险些死在那里。但为了伸张正义,将真相公诸天下,终究还是咬牙活了下来。亭卒们不给他饭吃,他就吃虫子,啃稻草。终于在某一天,趁着亭卒松懈,找到机会逃了出去。这时候的武贵外表看起来已经与鬼无异。
一出去后,他立刻找到官府举报。而荀亭长罪行败露,不得不选择逃亡,几经辗转之下,来到管县落了草,最终被抓进监狱,病亡。
赵二想了想,既然荀亭长已经死了,还是不去地牢里再问了,问了也问不出什么。
赵二又问管水:“那么要想获知这些匪寇的最新情报,除了抓俘虏外,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呢?”
管水想了想,答道:“只能是去乡间调查下,问问那些乡民,他们或许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