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在对方面前无可推脱,那上京府尹只惨白着脸容道“殿下,卑职乃是忠于陈大人的!”
在这位上京府尹的认知里,忠于陈家便是忠于这位殿下的,他就不信这位殿下连自己人都要处置。
不想赵衍桢闻言面上反而尽显严酷薄凉之色。
当年的陈家嫡长一脉骄奢淫逸,在陈老太公去后,便被安上了谋逆之罪,随后迅速以摧枯拉朽之势衰落。如今瞧来他父皇安的这罪名倒是半分也没有委屈了他们。
“陈大人?哪个陈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不忠于朝廷,反而蝇营狗苟!结党营私!意欲谋何?”
没料到赵衍桢反而会将他劈头盖脸一通怒斥,那上京府尹自然不敢再继续说自己是谁的人了,他只将头埋在地上,冷汗涔涔。
他刚才也是仗着这屋里都是自己人,才敢如此托大说出那番大逆不道之话,不想他急于表明自己人身份,却反而忘了为尊者讳的顾忌。
他跪在地上,不敢再妄自多言,只低声道“卑职罪该万死!”
而在他们言语激烈之时,并没有人发现屋檐之上悄然离去之人的动静。
于此同时,那莫霞在知道帮自己出手之人是什么人后,便也在主动谢过陈嫤年后,准备扶着那晕厥过去的店老板离开。
本来陈嫤年还在观察受了重伤的暗卫的伤势。
听了莫霞要走,陈嫤年便也不管那暗卫死活,她只连忙对莫霞磕头便拜“莫前辈,嫤年想拜你为师!还请莫前辈收我为徒!”
莫霞倒的确喜欢这女娃,她虽为贵胄,身上却有一种任侠之气。
如今盛世太平,也许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她为寻女一路走南闯北,倒是很久没见过如此侠义之士了。
她若不是心中有所牵挂,这样的女娃,她说不定便当真收入门下了。
只是她女儿尚未寻到,她便不免四处漂泊,她自然也不可能有时间教这女娃。
莫霞微微一笑,出言赞道“姑娘有任侠之气,又为贵胄,想来只需姑娘一声吩咐,便自有高手教习姑娘,我行踪不定,也未必会在上京居留太久。若收了姑娘为徒,恐怕反而耽搁了姑娘之事。”
说完,莫霞便准备离开,不想陈嫤年见莫霞行将离开,也是心里发急,只立刻跪挪了几步,一把抱住了莫霞的小腿。
若不是面前的少女同为女郎,莫霞怕是要下意识一脚踹开了。
不过她虽没有踹开陈嫤年,面上却也有几分不自然“姑娘这是做什么!这可使不得!”
“莫前辈,求您收我为徒!您是我儿时偶像,我从小就看讲述您的故事的话本!我当初学武艺的动力,也是想如您一般行侠仗义!”
陈嫤年这般死缠烂打,莫霞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姑娘不必如此。”
而此时就连已与上京府尹交接完毕的赵衍桢一干人也看到了这边的场景。
赵衍桢微微一笑“莫前辈,我堂姐的确从小就仰慕前辈的风采,您便成全她一二吧,不求您真正收她为徒,只求您在京中这段时日但有些许时间,便指点她一二即可。至于拜师之事,咱们日后再说。”
赵衍桢的话倒是教莫霞不好再推辞,她便只能道“若是如此,我便应下此事。”
一听莫霞松动,虽然没能成功拜师,但陈嫤年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收到了意外之喜。
“太好了,前辈这段时日,不如便住在我府上吧?”陈嫤年提议道。
莫霞显然有所顾虑,赵衍桢便又道“莫前辈不必担心,陈府如今只有三名女眷在府上。往来规矩并不严苛,前辈进出往来并无大碍。而且如此一来,我这堂姐也能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指点于她。”
赵衍桢的话语十分妥帖,也句句在理,莫霞自然也不再多加推脱。
陈嫤年能与自己偶像同居一所,自然十分喜悦。
此时堂中皆已人去楼空,便连跑堂的小二,沽酒的酒姬都不知往何处去了。
而先前备下的菜食,本就荤腥,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耽误恐怕更是不能入口,众人自然也不再多停留于这酒馆之内。
到得离开时,陈嫤年方才想起姜念娇还没有现身。
不想她准备回身去寻时,却见赵衍桢居然就这样抱着姜念娇出了酒楼。
陈嫤年也不免一阵紧张“阿娇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多喝了两杯,现下正醉的厉害。”
听到赵衍桢这话,陈嫤年只觉心头一阵古怪。毕竟据她所知,阿娇可是滴酒不沾的呀。
想到这堂弟外人虽传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作为亲近之人,她也知外界所传,全非这么一回事,这人心思算计可多着呢。
况且阿娇生的美貌,她这堂弟要动心也不是不可能,故而陈嫤年脸色一沉“你是不是故意灌醉阿娇,轻薄于她?”
赵衍桢面上颇为无辜“堂姐怎么会这么想,这酒是娇娇自己灌下去的。况且若是我灌酒,她会乖乖就范吗?”
陈嫤年虽不知赵衍桢这话的真假,但想着姜念娇也不笨,她若不想做的事,的确无人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