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讨厌这种无知的感觉。
正因为对自己和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他从醒来到现在都只能被动接受他人的说法。
虽然那女人说的谎,他一眼便能看穿。
但他还是讨厌这种不能控制局势的情形。
故而他略一思忖,便用发号施令的语气道“既然你都找来了,那我们便回去吧。”
他想不管这张延带自己去哪里,只要接触到足够多与自己认识的人,自己就算记不起原来的记忆,但至少也可以从不同认识自己的人嘴里来套话,如此一来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便也不用再被局限在单一的认知里了。
然而面对赵衍桢这似是而非的话,聪明的张延却显然并没有get到他的意思。
“回去?主子的意思是回哪里去?”
赵衍桢本是想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让张延带自己去任何他想带他去的地方。
毕竟张延如果真是抱有某种目的想带自己去哪里的话,想来都不用自己说明白,他便会直接将他往他要去的地方引。
然而此刻的张延却开口问自己具体的地方。
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难道说这张延是发现自己失忆了,在出手试探自己?
想到这里,赵衍桢不免扫了张延一眼。
然而张延此刻小小的眼睛里却是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很显然他是真在等着自己指示。
所以这人很可能真是自己的下属?
不过这也不能排除对方特别会演戏。
故而赵衍桢只继续拿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冷冷道“这还需要我教你?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要去的自然是一个安全所在。”
说完,他只似是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宋楚楚藏身的松针树处。
其实他并不知道宋楚楚躲在树后,毕竟他又没有什么过人的耳力,他这样看一眼不过是想暗示张延隔墙有耳,如此也好堵了张延继续追问自己。
而早就知道宋楚楚躲在树后的张延自然也瞬间明白了赵衍桢的心思。
他起初还疑惑主子为什么在他面前打哑迷,要知道以前的主子下达什么命令,可从不会像今日一般什么都要靠自己猜。
如今赵衍桢暗示隔墙有耳,他自然便也明白了赵衍桢的苦心孤诣。
而赵衍桢所说的安全地带暻先生那边自然是不能去了,毕竟前几日那场敌军夜袭之事,听说便是暻先生安排的。
可他这出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计策却从没有同自己主子提起过,他们偷偷出走,却留着他们和少量当诱饵的士兵在营地里。
寻常人谁敢拿皇子当诱饵?
他当下分明就是在借刀杀人。
至于陈将军那边他们眼下也是不能去的,虽然陈将军是他们主子的人,不过眼下暻先生怕还是留在陈将军那里的,故而陈将军那里也是不能去的,眼下唯一能去的似乎也只有那里了。
想明白这些,张延只朝着赵衍桢郑重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赵衍桢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那张延只又道了一句“只是主子,请恕属下多嘴问上一句,不知咱们何时启程?”
赵衍桢闻言只是略一思忖,随后便道“还是晚上离开吧,待那宋楚楚熟睡了之后我们就走。”
张延没料到赵衍桢会冒出这么一句,他刚才不是还在暗示自己隔墙有耳吗?怎么现下却把自己的计划也说出来了。
难道他不知道躲在树后的是宋楚楚。
而在张延胡思乱想的时候,赵衍桢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他只补充了一句“你身上若是有银钱,不如便给她留下一些吧,毕竟我当时落难也是她救了我。”
听到赵衍桢这话,张延只一言难尽的应了一声好。
他当下倒不知自己该不该
提醒自家主子:您此刻的密谋其实都被当事人听在了耳里。
不过他在犹豫一番后,考虑到也许这可能是主子的另一种安排,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偷听到一切的宋楚楚却显然并不乐意。
且不说她还想不想泡赵衍桢,单是在经历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之后,她也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像自己这样没有户口的女子若是继续留在这深山老林里便如小儿身怀夜明珠行于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