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在邕帝的授意下,那李云澜便又将这几日在大槐树底下说的故事只又重复了一遍。
大殿里的众人听着李云澜说的书,只都面色各异。
邕帝坐在上首,面容严肃,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而邕帝下方的姜相在听到这故事也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高毅忠听到这故事则是闭目沉思。
没有表态的其他官员也有神色不安心虚的。
然而跪在地上的陈府尹与刑部尚书却是明显把这事听得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到故事说完,李云澜只还特意加重了一句“这就是草民这些年的经历,也是草民这十多天的经历。草民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只是想恳请陛下能为百姓主持公道,还我们一片晴天。”
“殿下,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咱们若是再不管管恐怕也不合适了吧!”此时高毅忠只也站出来道了一句。
邕帝仍旧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着看向李云澜道了一句“你说的当真是你的真实经历?”
见邕帝似乎在质疑他的真实性,李云澜只也立刻指天发誓道“草民所言句句为实,没有一句是假话!若草民有一句假话,便叫草民天打五雷轰!万毒聚身不得好死!”
听到李云澜发的毒誓,邕帝只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这东西我不信,你不用给我发誓,你只要拿出证据来,我就信你。”
见邕帝只是审问李云澜,却没有询问他们,陈府尹和那刑部尚书只都偷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们想的是这事多半没有人能证明,然而不想李云澜却是低声道“云洲太守之事,我自然有证据,毕竟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苦心收集他的罪证,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他绳之以法。所以我的确有云洲太守的罪证。”
“那你便赶紧将罪证拿出来!”邕帝身边的太监闻言便也立刻出言道了一句。
那李云澜闻言却是突然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太子赵诚远便也只能在此时突然出言道了一句“父亲,这账本就在儿臣这里。”
听到这话,邕帝眼中不禁又一度闪过一丝怀疑,他这好大儿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账本在他这里,他却一直没说。
赵诚远可不知道自己父亲在怀疑自己,他只是将账本恭恭敬敬的呈到了邕帝的身边。
邕帝并没有接那账本,他只是对自己这费尽心思扶上来的太子道“这账本怎么在你这里,你不是与那李云澜并不认识吗?”
赵诚远面对自己父亲的指责,也意识到了自己所做的有些不妥了。
当下他只立刻道了一句“儿臣在这之前的确没有见过此人,不过听他说起这个,儿臣便也想起自己之前曾经也收到过一封来自云洲方向的信件,这里面就曾详细记录了云洲太守结党营私的证据与记录,所以儿臣便也想将这些都拿给父亲看一看。”
邕帝听了赵诚远这话,当下他方才沉默着接过了自己儿子手里的奏折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片刻,他的脸色便也越发的阴沉了起来,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也有所耳闻这云洲太守并非清廉之人,但这云洲太守也确实有些本事,他以为对方能见好就收,然而如今看来,还是他把这人想的太过简单了。这账目早超过了他能容许范围,而且云洲本就不是富裕之地,常年洪旱灾害还需要朝廷拨款。而且云洲地理位置特殊,不拔款还不行。
所以这些年来,对于云洲的赈灾,邕帝从来是主打一个有求必应。
然而如今看到这云洲太守居然将赈灾款都瓜分了,没有赈灾款如何赈灾?那就只能假报灾汛,然而这种灾汛也不是空口无凭的胡说,那就是势必要与上面的人勾结了。
而且云洲本就是多灾之地,自古以来,这里收到朝廷的赋税就比其他州收的赋税要低上两倍不止,遇上灾年,甚至朝廷会免这一年赋税,发放免费种粮。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减轻百姓的负担,防止这边城百姓逃反溃败。
而不止是边城百姓有所优待,便是他们边城的小官府也是有得到优惠的,每年朝廷的拨款就不说了,便是他们只减免百姓一成赋税,他也会选择不闻不问,让他们留下这一成赋税。
毕竟云洲就接壤羌漠,边防的压力几乎全在云洲。
虽然朝廷有驻军在最前线,但他们边关城市的压力还是很大,而且羌漠那帮人可不讲武德,时不时便会有临时的突袭,面对临时的突袭,朝廷根本来不及组织人去抵抗,所以很多时候,这些边防城市的小官府需要自己组织人员撤退或抵抗。
每年为了应付边防压力,国库里的大半收入几乎都投入到了云洲。
而云洲交上来的税甚至还不如自己投入的多。
也就是晋王搅乱了羌漠的局势,如今羌漠正在为了王位争夺而无暇他顾,边防的压力才能小上许多。
可即使如此,云洲这边哭穷的奏折却还是不断被呈上来,从前大家因为云洲扛边防压力而没说什么,然而这几个月以来,云洲边防压力小了,云洲的钱却还在不断的被索要。各地其实都已经有很大的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