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塔小声问冉狄:“你说这六畜都要齐全了,怎么偏偏不点牛呢?”
冉狄不屑道:“他们的祖宗肯定是帝王家的余孽,历代以降,牛都只能用来生产和耕地,不准杀来食用,所以不知道牛的味道,也就没有记载吃时的感觉,他们自然就没想到要!”
“如此说来帝王的家教倒是挺严谨,反而这帮公子、小姐逃出来空有一身修为,却忘了人族的根基所在,到现在还只知要肉食不要谷物呢!”
屈塔有些明悟:“如此说来,他们逃亡时,只带来了工匠和织女,要不然这会儿得围着树叶住山洞呢!”
冉狄大笑:“这话说到根子上了,带来的阵法师还是个半吊子,传到现在就剩下迷阵了!”
……
这时谷中大儒般的袁氏族人,都围在了李尘枫身边,眼睛发绿,低贱的人族竟然能将祖先的发明都送回来,实在是有功于袁氏。
袁谷主一众人也远远的欣赏着谷中景色,却是心不在焉,李尘枫故意不答理他们,过来就坐下开吃,老子可不会给你另做一桌。
“骡子!”袁古抓了半天长须,终于又往下点。
李尘枫没好气道:“老古,你要骡子干嘛?驴能拉磨,马能驾乘,两者交 配便是骡子,这东西也是你祖宗发明的?”
袁古竟然知道不好意了,讪笑道:“就是没见过活的,新奇而已!”
李尘枫无奈道:“那就马和驴养在一起,到时候想见不到都难!接着点吧。”
袁古和大儒般族人相视一眼,终于摇了摇头。
李尘枫长叹一声:“祖宗的发明那么多,就知道往肉上盯,稻、黍、稷、麦、菽既能养人,也能喂养家畜,男耕女织为何忘得如此干净?”
说着袍袖一挥,稻、黍、稷、麦、菽等,一片片在广场上长起,已致成熟,手指连点,地上的石板立起,化做一个个石人,收割打谷,制作食物,稍远处石人扶犁
,四头犍牛犁开石地,播种耕地,水车轻转抽水,一派农忙的景象……
“栽桑养蚕,棉麻织布也只剩下麻,女子不能靠泡在水里,方知自己异于男子,人之颜色不只天之所赐!”
说着袍袖一挥,一排排桑树立于广场,石人喂养蚕宝,抽丝剥茧,织布机轻响,绫罗绸缎一尺尺织出,石人裁剪缝衣,一件件彩虹般的衣衫飘于空中,徐徐落下时,大桌前已是人人一件……
“都说男耕女织,诗礼传家,又岂能少了圣人经典传承?一步步行来,皆留下印迹,修史鉴古不可或缺,岂能肆意杜撰?”
说着袍袖再挥,一部部经文典籍、名家论述,漫天而下,在广场上堆出浩渺的书海、书墙,仍在填充,源源不断……
一部厚厚的书籍悬于袁古的面前,李尘枫道:“此为目录,这些都是人族自有文字以来,我所能收集到的全部书籍,或仍有遗漏,但也绝不会太多,你的考证在这里找得到佐证,老子都认,找不到,给我滚一边学去!”
袁古等一众大儒般的族人,翻看着目录,都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因为哆嗦得厉害,而且热泪狂流,鼻涕长长的拖着,眼歪嘴斜,口不能言……
冉狄疑惑道:“主人,您该不是真神吧?怎么人类该有的东西都能变出来!”
李尘枫瞪眼道:“变个屁,除石人外全都是真的,知道浩劫将至,我就学羽人域那般,将人族的智慧遗存都搜刮来,书籍冥界藏经总阁最全,就复制了无数套,本就是老书吏管着,更是手到擒来!”
冉狄遗憾道:“都给他们了,咱们怎么办?”
李尘枫道:“大吕钟皇的独立空间里多得是,这只是其中的一套罢了,这都不知道往死里备下,老子就白活了!”
冉狄傻笑:“你不怕,他们又说是咱们先祖啊?”
李尘枫叹道:“人家爱说,你听听不就完了,若真是人族彻彻底底灭了,他们这套能传下去,可不就成祖宗了,虚名给他又如何?重要的是子孙能代代传下去!”
屈塔眼睛大亮:“有阵法秘笈吗?能否给小的学学?”
李尘枫不屑道:“修炼的功法,老子才不屑留存,这些都是凡人的历史见证,是人之根本,万世之基,却最是遭人轻视,没人护着就都完了!我便当仁不让!”
“那些所谓的功法秘笈,各宗派都当命收着,老子去哪弄来?由其自生自灭去吧,再说想灭也没那么容易,冥界就挺全,可那也是冥帝该操心的事,老子还懒得管呢!”
冉狄心悸道:“幸亏主人存有保全之心,否则子孙的下场真就如袁氏族人那般没了根基!我似乎看到人族灭世后,复兴而不可得时的凄苦无力,让人毛骨悚然!”
屈塔恍然道:“所以主人便赠出这些遗存,本就是感同身受,顺势而为,真是万家生佛之举!”
李尘枫长叹一声:“这次浩劫闹得老子越来越象老妈子了,看啥都有种哀伤之感,就觉得袁谷主和老袁象我孙子似的,好象不留点东西下来,我这个爷爷就没有当好,总觉得揪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