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时分,万物收藏。
沈悠悠裹了一狐白裘,清丽雅致,她趴在坐榻上推开了天香酒楼雅间的窗,正欲享受冬日里的第一缕寒香。
一丫头片子立马拦住沈悠悠将窗户关上:“小姐,少吹风,再莫染了风寒回去,不然春和又要挨板子了。”
沈悠悠噘嘴:“好春和~”
“每回小姐偷溜出来,都是春和给顶着,上回小姐晕在酒楼,您的名声都被摄政王给败坏了,春和再不能放纵小姐。”春和铁面无情,全然不顾沈悠悠的撒娇,抱怨的同时,满满都是对沈悠悠的关怀。
“小姑姑,你就听春和的吧,春和那顿板子属实冤枉。”沈均手里抱了好些喜庆的东西,他边走边打趣着入了雅间。
沈悠悠气鼓鼓,叉着腰道:“沈均,你站哪边?”
沈均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案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歇了把力,言:“要不是我,小姑姑估计还在家里出不来。”
沈悠悠一叹,道:“春和,对不起。”
春和打抱不平,时常提醒着沈悠悠,道:“没事小姐,就是春和替小姐不值,摄政王至今还未表示,太老爷知道消息时脸都青了,都不敢告诉老夫人,明日老夫人六十大寿,你可得小心着那些长舌妇人,老夫人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了。”
“我知道了。”沈悠悠怏怏,她多少有些自责的吧。
苏氏澄儿为摄政王妃,沈悠悠与摄政王独处一室,理亏的是沈氏,沈老将军即便威名远扬也拉不下面子替沈悠悠讨个公道,齐延若无作为,她就必须吃这个亏,而且沈悠悠天之骄女,怎可为妾?
忽然间外头一片嘈杂,官兵在抓人!
沈悠悠笑道:“春和,你去看看我要的香茶怎么还没送来。”
春和道:“奴婢去看看。”
沈悠悠好了伤疤忘了疼,趁春和不在又推开了窗,问道:“沈均,这楼下抓的什么人?”
沈均道:“前些日子,陛下把张氏连根拔起,张氏贪赃枉法牵扯甚广,刘氏虽势起,不想皇后被废,处处碰壁,多方阻碍,抓了足足一月都没将此事牵扯的人抓干净。”
沈悠悠道:“行事这般缓慢,有些人早该烧掉证据跑路了。”
沈均道:“这还算好的,要是奉字军依旧瞻仰太后鼻息,这人啊恐怕两年都抓不完。”
沈悠悠道:“怎么说?”
“摄政王下手太快太狠,借我职务之便,太后的兔子窝都要被掏干净了。”沈均蹙眉,口齿之间竟有些难言,最后以轻快的言语诉说此事。
沈悠悠疑道:“短短一月,掏干净?有史以来最快最有效地办法莫过于诬陷这些人谋反,将其置于死地,可锦安如今也没有动荡的景象啊!”
沈均一叹:“这正是齐延的恐怖之处,对此父亲都觉得冷汗迭出。”
“……”沈悠悠沉默了一会儿,皱眉言,“他,做了什么?”
沈均道:“陛下纵容,他肆无忌惮;刘氏借他言论得以保全,但不得不对他低头行事;加上他借我的手将郑氏在南北大营安插的人全部筛出,期间苏少卿辅佐,这些人所犯案件有诡却无可挑剔,且皆是隔日问斩,而其间有所牵连的人他全部放过,对此他所得到的民心是双倍的;后来刘氏送女高嫁,苏学士颇有微词,可嫁娶当日,他去了摄政王妃房里,苏学士在其位开始不谙世事;他虽不敢动沈氏,可父亲也开始举手无措,若摄政王还想要更多,沈氏恐怕要面临一场浩劫……”
沈悠悠惊了,此时春和端了香茶进来,又是一阵抱怨:“小姐,这一月你当真是被闷坏了,这种不景气的热闹也凑。”
春和再次伸手关窗,锦安大街上驶过一辆气派的马车,沈悠悠盯着马车,抬手制止,言:“下面有一辆皇家马车,好像不是摄政王的车架。”
沈均道:“十日前,新晋秦王齐桀上表觐见,今日才到锦安,估计要驶去会同馆。”
大理寺狱,苏耀挥手示意,狱卒将关押钟宜的牢门打开。
苏耀道:“钟宜,有贵人要见你,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钟宜满头污垢,身上血迹斑斑,他被关在这牢里两月,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面部痴呆显得有些糊涂,他被狱卒粗鲁拽出。
苏耀将他带到齐延面前,钟宜见人立马扑过去喊道:“殿下救我,救救我……”
齐延嫌弃地小退两步,完美的错过了钟宜的虎扑,狱卒见状狠狠打了钟宜一棍,将他拉后。
齐延面如寒霜,言:“刑不上大夫,苏少卿冒君子之大不韪,什么仇什么怨啊。”
钟宜惹怒苏焕,便要有了牢狱之灾;苏耀被这副面容吓得咽了咽口水,言:“殿下说笑,钟宜所犯之事乃牵扯命案,实在需要一些手段。”
齐延笑问:“那他招供了吗?”
苏耀答:“没有。”
“看样子做的还不够。”齐延小叹,道,“钟宜,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走出这牢狱,你要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