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洲道:“壁是北方七宿的最后一个星宿,是玄武之尾……”
“嗤,又是玄武乱象。”齐铭嗤之以鼻,他对玄武乱象颇为忌讳。
许彦洲面露尬色,继续道:“北渊镇北,其中宫是以北斗七星为序而排列,北斗七星之尾,便是摇光。”
摇光宫主位,是懿妃,是沈昙。这又是冲着沈氏来的。
还没等沈献庆反驳,沈均立刻站了出来,作揖道:“玄武之尾与北斗七星之尾有何干系?”
“北方玄武于八卦为坎,于五行主水,象征四象中的老阴,四季中的冬季,同时也是天之北陆;北渊是天之北陆,其中壁水貐冲月,月是中宫所在,中宫布局是为北斗七星,北斗七星是谓帝车,以主号令,运乎中央,而临制四方;玄武频频摆尾,必是帝车之尾微弱。”许彦洲花里胡哨地说了一堆,天文学是被皇室所垄断的学问,在场之人无人不蒙。
沈献庆怒斥:“这是诡辩!”
齐延道:“此星宿已祸害了一宫之主,丞相想让它再祸害太后不成?”
一月前壁水貐在不合时宜时显现,刘娥姬发疯落魄别居已是铁证,壁水貐再次作乱,不得不妨。
“陛下!这就是无稽之谈、无根无据!”沈献庆毫无措辞,一口咬定这天象卜卦一说毫无根据。
齐延驳道:“陛下乃十八年前天师许崇川所言祥瑞之子,丞相莫不是在质疑陛下。”
“臣不敢。”沈献庆一愣,只能言退作罢。
齐铭听着他们争吵,冷道:“许卿可有应对之策。”
许彦洲道:“壁水貐有建造房屋以防寒之意,只需让里面的宫妃别居,修葺摇光宫,再静观天象之变。”
这话一出,沈献庆和沈均瞬间松了口气,二人脸上都写着:“早说嘛!怪吓人的。”
“……”若沈氏二人是虚惊一场,那齐铭差不多又懵了一回,叹道,“这修葺宫殿,可有讲究。”
朝臣心情起起落落,许彦洲一脸无辜,道:“臣可以亲自督导修葺。”
齐铭道:“那便这样吧。”
齐延道:“陛下,许彦洲承家学渊源,如今因天象生异天冒死觐见,为陛下排忧解难,钦天监不可无主事之人,他即是天师后人,亦可担任太史令一职。”
齐铭道:“便按照摄政王所说,许彦洲听旨。”
许彦洲道:“臣在。”
“今日起你就是太史令了。”齐铭刚刚还挺官方的,这突然随便起来也叫人摸不着头脑。
许彦洲叩谢:“谢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不丢好,如何上任?
齐延朝后驾临沈府,他为齐诺上香祭奠,最为难得的是,齐延作为皇室里位高权重的人,竟磕了三个头。
沈悠悠麻衣跪在一旁看着,待人礼毕,她柔声喊道:“殿下。”
齐延单膝蹲下,与她相隔咫尺,左手自然的搭在膝上,看着她,言:“阿悠,不要伤心了好吗?”不像安慰,更像是问句。
沈悠悠道:“这是殿下的预谋,对不对?”
齐延道:“唯一没想到的是,这比本王预期的要快。”
沈悠悠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咬着唇有些迟疑,最后她对上了齐延凉薄的目光。
齐延又道:“还嫁吗?丧期一年,一年后,本王也不知道身处何处,那时你便自由了。”
“嫁,阿悠不仅要嫁,还要风风光光的嫁。”沈悠悠笑着说道,她两只可爱的虎牙又漏了出来;这种情况这种笑,是能给人一种不怀好意、势必要为母报仇的笑;她又怅惘道,“好不容易闯进了殿下的心房,才刚刚体会到殿下的一丝孤独,触碰到你寒凉的背脊,阿悠怎么能够半途而废。”
齐延蹙眉,他在不觉间警惕了这样的笑,言:“那你可要记住,本王要的是知己、是爱人,不是沈氏女。”
“沈悠悠姓沈不错,可阿悠也不会在殿下的心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沈悠悠回话的目的性极强,她是沈氏女,也是齐延的阿悠,这两不冲突,她又道,“进进出出,殿下会难过的。”
现在的沈悠悠和以前的沈悠悠有何不同,不还是那个沈悠悠吗?从小对一个传闻中的人爱慕的死去活来,说不爱就不爱那是假的,可齐诺为了她成了代替她的牺牲品,说不恨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