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道:“大大减少了伤亡。”
“本王自锦安而来,受命于陛下,陛下心系冢门,如今正是冢门宁氏效忠之时,也只有你们效忠,你冢门宁氏才有一线生机,武阳百姓才能活下去。”齐延略显怒意的话好似告诫宁珂不要生那等谋反的心思;可局势如此,就算朝廷负了冢门,冢门也不能轻举妄动,甚至只能依附朝廷,若要向朝廷讨要说法,只有胜利才有资格。
“是臣莽撞。”宁珂还算明事理立刻作揖道歉,他又言,“可眼下根本不容我们继续死守武阳,犬子驻守鬼门关,鬼门关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有生路就保不齐有人落荒而逃,冢门以宁氏为首,而鬼门关还是宁氏在守,这便是齐珩给的信任,亦是一场考验;只是这样的考验是用人命堆起来的,累累白骨是无可质疑、无法辩驳的忠诚。
地方割据势力太盛,用战争消耗势力,于帝王来说无可厚非;朝廷为了不受人诟病,援兵一定有,困局亦可破,只是时机未到。齐延多多少少都是能猜测到的,只是他也身处其中,齐珩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他似乎有些无法接受,亦带着年轻的一丝盛气倔强着;他怒意横生,怒问:“武阳侯是不是要直逼锦安?”
宁氏皆低头道:“我等不敢。”
传令兵禀报:“报,花介林起火,南月正在扫荡花介林。”
花介林是冢门之战战终的开篇,是足以反击南月的讯号,即便只有三万人。
“让武阳的百姓都撤离,让他们去凉州城外,我们再守两个时辰,弃武阳,以援助之名入鬼门关……死守。”齐延收到消息后直接发话,立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若守不住,本王陪你们一起下黄泉。”
所有人领命,齐声道:“是。”
齐延道:“李正襄,你带领一千凤鸣军从东门走魄桥,探查神荼岭状况,立刻。”李正襄领命离去,齐延在沙盘上圈点,再道,“武阳侯,三千守南门,一千兵及能拿起刀剑的伤兵为武阳百姓断后,一万五皆往百丈崖走,一千埋伏百丈崖,剩下的继续往石林走,留四千死守石林鬼星,一万入驻鬼门关前的郁垒丛。”
从武阳东门出,往东是魄桥,往东北则是百丈崖和石林,百丈崖易守难攻,明明可以在百丈崖死守一波拖延时间甚至让南月重创,齐延却放弃了这样的好地方。
宁珂蹙眉,道:“殿下,百丈崖易守难攻……”
“本王不想把话说第二遍。”齐延打断道,除了忌讳叛兵以外就是他不喜欢解释,现在也不容他解释。
“是。”宁珂只能作揖领命。
齐延操起身后爬满蛟的长枪,负立身后,道:“刘将军,领一万兵随本王出城迎敌。”
夜幕降临,武阳城沉重的南门“吱呀”打开,北渊军士蜂蛹而出,多为骑兵,步兵步伐整齐、训练有素,很快便持盾布了阵,阵好门闭,城门上弓箭手已隐蔽就位。
刘昌明勒骑小旋,执双戟行于阵前,道:“我来会你。”
敌方将领叫嚣道:“刘昌明,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较量!”
“常言道,不以成败论英雄,而英雄报仇,未必需要十年。”刘昌明不失气势,回应道;他双腿一夹马腹,即刻冲锋了出去。
二人交锋,僵持不下,便上了几个来回,只见二人越战越勇,双方振矛助威。
雷霆声威伴夜风,序章似静,独泄月光,城头篝火几束照彻夜间尘寰,却暖不来春日之寒,斗不过清冷之月。
城下敌军只一排明火,根本看不清来了多少人,齐延在阵内观战,问了一问一旁的秦风:“秦风,你觉得,他们来了多少人?”
秦风道:“五阵二数,应有万人,黑夜隐蔽之处,应该还有万人。”
“两万人,骑兵十数。”齐延哼声轻笑,他举起长枪,城头的弓箭手得了号令,冒头射箭,射得不均匀,他们全往东南射,齐延再下令,“走!”
齐延无声举枪,南月士兵猝不及防,箭矢没入南月士兵体内,随后他们以盾相护;齐延振蹄往东方向撤离,刘昌明一个回合拉开距离,龇牙而笑,拍拍屁股说走就走。
敌军将领勒马,盾甲搭起两层铁盾上前相护,南月前排弓箭手往齐延的骑兵射去,到底是墙头攻势太猛,掉队的也就那么几人。
那些摔下马的立刻找地方隐蔽,敌将咬牙下令:“进攻!”他们接到的任务只有攻城,武阳已缩避多时,难得出城迎战,却见齐延急忙逃离战场。
不,是王坤故意放他离开的,齐延要打的仗可不在这里。
剩下的步兵已做好了死守的准备,武阳的城门是不会开了,城头有弓箭手掩护,城下铁盾一开一合,锋芒半露半遮,矛尖是心血滚烫,百人列阵,盾盾相抵,僵持着抵下千人。
千人可抵万人不敌,待他们疲惫之时,碧血竟也芬芳,寒夜忽而陷入死寂,这百人阵亡,万人伫立,围而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