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薛太真把萧瑾裕叫到自己房内,看着心不在焉的萧瑾裕,她笑道:“瑾裕,我曾听师门长辈讲起过,兰陵萧氏子弟泰半都是风流成性,到处沾花惹草,以致惹下很多桃花债,你是否也喜好如此?”
萧瑾裕立时脸红耳赤,兰陵萧氏的家风如何他不太清楚,他只听王天银说起过‘两朝天子’的辉煌过往,至于沾花惹草的风流韵事,王天银却是没给他提过,是以他并不知道。
萧瑾裕知道以薛太真的性情,不会道听途说,无中生有。这一番话也不是无的放矢,其中深意他一点就透,明显是指他和夏侯颖之事,一时无言以对。
薛太真见他一脸的不自然,温和说到,“瑾裕,你现在身为一派掌门,有些话不该我说的。只是你初出江湖,不知江湖人心险恶。”
“你少年知名,意气风发,又知慕少艾,虽是人之常情,但不可在‘情’字上面作茧自缚,温柔乡是英雄冢。”
“要想有所作为,当行事有度。我此言也只是未焚徙薪之意,望你谨记此言,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萧瑾裕恭敬道:“侄儿谨记姑姑教诲。”
薛太真忽然转身看向窗外,半晌才道:“每个人年轻时,都会经历情关,又有谁能勘透呢,烟火人间,情关最难渡。”
萧瑾裕听她声音悲凉,消瘦的肩膀竟隐隐有些颤抖,登时十分惊愕,却也不敢去打扰此时状态不佳的薛太真。
薛太真浅浅吟唱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声音悲凉凄楚,使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萧瑾裕心中悲恸,声音颤颤道:“姑姑。”
薛太真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方才她竟忘了萧瑾裕尚在屋内。她一时过于忘情,不经意的在侄儿面前失态了。
薛太真为人光明磊落,不欺暗室,对方才之事也没做遮掩。
萧瑾裕见薛太真两眼微红,腮边犹有两行浅浅的泪痕,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薛太真勉强笑道:“瑾裕,夜色已深,你先回房歇息吧。”
萧瑾裕作揖转身离开,待他回到自己屋内,却是已无几分睡意,脑中回想的都是方才薛太真浅唱时的神态。
萧瑾裕不禁替薛太真愤愤不平,想着日后若是知道是谁负了他姑姑,他必然会替姑姑出一口恶气。
翌日清晨,秋风送爽,薛太真欲率领众弟子回返蜀中峨嵋,是以早食过后,与萧瑾裕和西岳二叟互道珍重后离去。
萧瑾裕待薛太真一行人消失在远处后,才和西岳二叟翻身上马,随后策马往华山方向赶去。
萧瑾裕三人策马急行,天黑时分便已赶到渭城,三人本想在城南悦来客栈落脚,哪知悦来客栈已无客房,随后去了城东来福客栈落脚。
三人在大堂吃饭时才觉察有些不对劲,大堂内坐着的数十名食客赫然都是携刀带剑的江湖中人。
萧瑾裕数次遭人暗算,见此情景,登时一惊,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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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见状压低声音道:“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他们当中鱼龙混杂,不知有何谋划。”
萧瑾裕知道瘦老道是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虽然平素敦默寡言,却每每言之必中,与胖老道截然相反,是以胖老道向来都以瘦老道马首是瞻。
大堂内一位须髯如戟的大汉骂咧咧道:“直娘贼,祆教魔头还没杀完,又从哪里出来个上清派,比火祆教还霸道。上清派凭什么不让别人搜寻宝物?!”
大汉旁边的妩媚女子幽幽叹道:“师兄,我们技不如人,只得铩羽而归,再说这次败北的也并非只有我们黄陵派。”
瘦老道压低声音对萧瑾裕道:“说话的那两人都是黄陵派的。男的名号韩碧虚,女的名叫薛二娘,皆是黄陵派长老,看来在上清派跟前栽跟头了。”
萧瑾裕打眼一看,须髯大汉同桌的五个人身上都挂彩了,有两个劲装打扮的年轻人皆是断了一只手,一脸的颓废,好似霜打的茄子般。
邻桌有人冷冷说道:“薛二娘,你这话什么意思?黄陵派输就输了,与别派有何关系?”
薛二娘冷笑一声,“我说是谁,原来是‘赛鲁班’韩大侠,我可没说丐帮败北了,韩大侠何必大发雷霆。”
萧瑾裕心中一动,他扭脸看去,果然是‘赛鲁班’韩乘艮。
韩乘艮身高不过五尺余,坐在大堂角落的桌子旁很不显眼,若是不刻意去看,很容易让人忽略掉。
萧瑾裕看见韩乘艮后,蓦然想起了王雪凌,他连忙私下打量,却是没看到王雪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