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半身支在床上的人仔细地打量她的面容,温和地问道:“是做了噩梦?”
“嗯,”苏芽尚在恍惚中,身体仍然压制着,声音却有些软软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沈淮嘴角含笑,声音又轻又稳,“你可还好?”
苏芽懵懂地点头,却又把眉头重新皱起,抬起右手,掌心已沾染了温热的血色,那处被她狠抓狠按的肩头早已被鲜血浸透。
她像是被烫到了,赶紧缩手,就要翻身下来,这时才觉得受伤的小腿剧痛,顿时脚下一软,小脸上缩成一团,按着伤腿坐在了沈淮身上。
沈淮倒抽一口冷气,吓得苏芽顾不上腿疼,连忙又探身看他:“怎么了?我又伤你何处?”
“没……”沈淮抽着气,本能地拿手扶着她的腰,阻止她乱动,却见身上的少女只穿着一件里衣,衣带松松,这一番动作扯动,月白的软布便斜挂在细美的肩头,若非那件贴身的小衣拦着,定将春光尽露。
偏她还又探身来看他,沈淮脑中有暖流汹涌穿过,身体僵硬,只得将视线拔高,苦笑道:“既然醒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我?……纵是对我垂涎已久,也该稍微温存些。”
苏芽微怔,这才发觉自己的样子,顿时脸上烧红,再顾不得腿疼,狼狈地翻身下来。
这时,地上有人骂开了,“无耻!孟浪!”
苏芽大惊,以为是在骂自己,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注意……婆婆?!”
沈淮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个人,立刻翻身而起,扯了棉被扔出去,将孙婆劈头盖脸地罩住,“闭嘴!”
“沈淮!”苏芽未及阻止,惊呼一声,“婆婆,你怎么坐在地上?”
孙婆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无事!”
沈淮在床边低头躬身坐了许久,瞅着地上的人没再作妖了,才满意地回头看苏芽。
他已基本确定苏芽无碍,却还是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过,最后又看一眼那被匆忙遮掩的、将露未露的春光,才将目光转向它处,抬手摸了摸鼻子,问道:“你衣衫放在何处?我给你拿。”
苏芽被他看得脸色更红,扯过枕头抱在怀里,“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问题方才已经问过,沈淮没再理会,起身自己去柜子里翻找衣衫。
可惜苏芽来得仓促,又是短住,本就没有多带行李,仅只两件旧衣,也都被颜氏抱走了,沈淮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气她对人不设防,凌厉地瞪向孙婆所在,没好气地道:“他能在,我怎么就不能在!”
那能一样吗?
苏芽翻个白眼儿,关心地看向翻白眼儿的祖宗,道:“婆婆,你赶紧起来,我衣衫在你旁边,快快递给我。”
沈淮这才看见孙婆腿边还有两件衣裳,想来是在他扯走锦被时被带飞的。他嘴一抿,返身从柜中抱出一床新被,大踏步走到床边,两下便将苏芽裹在其中,“那衣裳不要了,天亮买新的。”
苏芽本想挣扎,可是他肩上的血迹实在刺目,于是任其围住,脑中拼命搜索记忆,试图分析出沈淮和孙婆又起了什么冲突。
可惜,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三根长针抽出时,于孙婆和沈淮深层的恩怨又全然不知,便只好开门见山,问道:“你怎么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