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莫言失魂落魄地看着面前的父亲,此时他们二人的立场已经是一下子就完全的转变过来,父亲武莫城那般得意洋洋的表情分明就和方才他那种胜券在握时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而武莫城眼神中的那种坚定不移以及决绝,是武莫言迄今为止都不曾拥有过的。
那一柄长剑掉落地面之上,发出了极为凌厉的尖锐的声音,他颤抖着身子站起来,用着那种悲痛欲绝的表情看着原本要追随自己的军士们全部都是纷纷跪拜在地上求饶,这一场家宴已经结束了,还没有还是进入正题就已经被他给宣告了结束,他的计划在此时也已经是全盘皆输,他彻底的败了,接下来他自己要面对的应该就是和自己爷爷当年一样的未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踏上了当年父亲的道路,能够在今日像当年的父亲一般,统领武朝。但是谁又能知道,原来到现在为止,在他的父亲面前,他一直走的都是当年自己爷爷的老路,等待着自己的便是那遥遥无期的囚徒的日子。
这一件事情里面,父亲的角色从来都没有过改变,他也从来没有成为自己父亲的那样的人,就像方才武莫城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他自己觉得全部都占尽了,但是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是他自己以为而已,现在的武莫言就相当于当年自己的爷爷一般……
他内心之中不断地重复着父亲武莫城和他说的那一句话:“最后一个机会,走吧……”,就这么简单一句,接连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之中重复闪现,现在的他别无选择,要是想要活下去,他只有离开,只有抓住父亲现在施舍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
武莫言颤颤巍巍地走下殿阶,穿过跪拜的人群之中,在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之下,踏着极为缓慢的脚步离开大殿之内。
大殿之外,已经是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军队们,所有人的手里面全部都是手持着兵戈,随时准备战斗,看着这些人手里面拿着兵戈对着自己,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是同仇敌忾一般,就这么短短的一会,武莫言便是从武朝的世子成为了武朝的公敌。
“呵呵呵……”武莫言看着此情此景不免的内心之中发出了讥讽的笑容,不过这讥讽自然是在讥讽他自己的。
走出大殿之内,所有的军士的目光跟随着武莫言脚步的移动而移动,可能是碍于武莫言自己的身份,当他来到大殿外军士们的面前的时候,所有的军士们都是不约而同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个对于此时的武莫言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但是一想到以后囚徒一般的日子,他却是说什么都高兴不起来。脸上那般的表情就好像已经彻底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已经是要濒死了一般。
整个胶东城的宫殿之内,数万名的军士将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全部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武莫言,但是却纷纷没有靠近,而是在他身边将近数米的地方停留下来,不再前进。形成了一个不算特别大的小圈子,而武莫言就在这圈子的正中央缓慢地离开这,而这个圈的周围,全部都是冒着寒
光的兵戈之物,全部都是在提防着武莫言。
他就在这万人瞩目的情况之下,一步一步地走下龙台,走下台阶,数万名的军士便是跟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的退后,一点一点的前进,一点一点的移动,而武莫言的脸上依旧是没有着任何的情绪波动。
片刻之后,总算是一路来到了胶东城的宫门口,那宫门口大开,武莫言只要再前进那么数十米便是可以离开这宫内,不过奇怪的是,那宫门之外的街道上,没有任何的行人,不见任何的家畜和动物,就连最常见的灯火都是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全部熄灭,宫外的情况就好像是一做死寂的城一般,见不到任何的有生命的象征。
武莫言来到了宫门,并没有继续前进离开,反而是就在距离宫门还有一点点小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这荒无人烟,极为异常的情况。
恍惚之间,武莫言微微抬头,便是见到了此时仍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样情况的王寻逸,而王寻逸根本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两个人就在这无法言说的情况下,四目相对,武莫言突然开口,但是并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做出了口型的样子,王寻逸身子微微前倾,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他的嘴巴上,突然一下子才是明白过来,武莫言口中一直是在重复着一个字:“走!”
突然明白过来的王寻逸自然是顾不得停留,立刻便是转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客栈之中……
见到王寻逸消失在了窗口,武莫言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也是有了些波澜,看着那无人的窗口,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一丝的笑容。
但是正当他这个笑容出现的那一瞬间,眼前原本空无一人的宫门处一下子却是出现了几名军士的身影,不过对于他们的出现武莫言好似已经是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脸上原本的笑容便是立刻骤变,一种说不出的苦涩立刻占据了心头,就连那情不自禁地笑容也是一下子变成了对自己嘲讽的苦笑。
果不其然,那几个军士的出现,并不为其他,所谓的就是把宫门关闭,而那宫门便是活生生的当着武莫言的面被关了上去,而当武莫言的眼神与那几个关门的军士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武莫言自己读到了一个字。
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