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歌听到这话，瞳孔猛缩，一把拉住了石香，眸中带着惊惧和害怕。

“歌儿，去王妃身边，离娘远一点。”

石香爱怜的看了眼陈乐歌，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这孩子跟着她，受了太多的苦，是她对不起歌儿。

“不，我不……”

话还没说完，陈乐歌就被石香推远了，一旁的卫轻裳蹙了蹙眉，怕她受伤，便让人拦住了她。

卫轻裳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石香喜欢陈嘉，已经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宁可去死，也不想承受失去陈嘉的痛苦。

“动手啊，你不是恨我吗？”

石香看着拿着剑，依旧没有动的陈嘉，笑的越发灿然，这个笑容，还是当年她嫁给陈嘉之前，才有过的笑容。

“那你就去死吧。”

陈嘉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觉得是石香毁了他，他不喜欢读书，可是石香和她父亲却老是逼迫自己。

他用尽了手段，来到了京城，买通了主考官，坐上了状元，娶了公主，本该是一片光明，可是石香又出现了，他把自己重新从云端拉入了泥中。

如果不是石香对他父亲的遗愿念念不忘，他或许和她在乡下生活的很幸福。可是现在他是伯爷了，没人能体会他这种见过了光明，又重新堕入绝望的滋味，痛不欲生。

“不……”

陈乐歌眼睁睁的看着陈嘉拿着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石香的身体，发出一声悲切的喊声。

“娘，娘……”

冲过了兵马司的人，陈乐歌将正在往下落的石香接住，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这是她娘啊。

“别哭，歌儿，娘不想活了，娘好后悔。”

石香费力的抬手擦了一下陈乐歌眼角的泪水，随即目光转向了依旧是面容扭曲的陈嘉，嘴角翕动了半响，涩然的开口说道：

“陈嘉，我错了。”

听到这话的陈嘉，拿着剑的手一顿，剑眉蹙起看着石香，她错了，她做错什么了，她知道吗。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凝妆上翠楼……”

石香看着陈嘉，眸中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吐了一口血，接着开口说道：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悔叫夫婿觅……觅封侯。”

“陈嘉，我未出嫁的时候，不懂其中的意思，却总是喜欢这首诗，只觉得很有韵律，可我……”

“可我现在懂了，才知道这其中的后悔，我……咳咳，我当年不该让你走的。”

陈嘉目光空洞的看着石香，就好像一个木头人，脑海中却划过不过十岁的石香，手里捧着一本诗集，兴冲冲的找到他，用稚嫩的声音念着：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

念完以后，石香就会抬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开口问：

“陈嘉，这首诗念起来是不是很好听，可是爹说这首诗很悲伤，我不明白为什么悲伤，就是喜欢这首诗，朗朗上口呢。”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他说：

“好听，香儿你喜欢，管什么意思做什么，夫婿封侯，有什么好后悔的，肯定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儿，师父一定是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