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浩站在仓库外面,看着一车车棉花运进仓库里面,同时询问在一边管事的周福,“田家有什么动静?”
田贵礼和田福贤的关系他早就打听出来了,田福贤那可不是啥好人,他肯定不会安安静静看着自己把棉花收够,李明浩也没单纯到认为有举人功名撑着,田家人就什么都不敢干。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嫡亲的家人都能翻脸,更何况一个没啥关系的举人?他们或许不敢明面上来,暗地里搞事情肯定少不了。
“各个村子都去了,见们涨价,他们舍不得,就逼着那些老百姓把棉花便宜卖给他们!那些欠了他们家钱的,好多都忍痛把棉花卖给他们了!听说他们还动手打了人,我让人去看了下,估计等明年这些人就不会把棉花卖给田家了!”
这就是所谓的乡绅啊,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利益,平时看着还好,修桥铺路、捐学助学,一副大善人的模样。
可一旦和银子扯上关系,他们的真实面目就暴露出来了,啥手段都能用出来,打人、逼出人命都是寻常事。
当然,这些肯定都不是他们自己干的,要是闹大了,把手下推出去顶罪,他们依旧是光鲜的大善人。
“东家,这些天我好像看到有些乱七八糟的人盯着咱们这边,您看是不是多喊些人过来看着仓库?井少爷也说了,他可以从三原那边请些厉害的人手过来帮忙;周老爷和陕西几家大镖局都熟得很,也能找到人!”
周福跟着周梅村走南闯北,啥事情没见过?做生意遇到冲突,偷偷摸进来烧棉花也不是不可能。
“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是要安排人盯着,但也不能光盯着!这事儿我来安排吧!”对方用生意场上的手段来对付自己,那就用生意场上的手段还回去,要是用低三下四的手段,李明浩也不会迂腐。
过了两天,李明浩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借口去西安城拜会刘古愚,离开白鹿原,走的时候还带了几个人,这下收棉花看仓库的人就更少了。
田贵礼认为机会已经来到,便按照先前商量好的计划,把人派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记住喽,吓唬下那些送棉花的人就行!千万别真点火,而且绝对不能进仓库!”
直接和举人老爷对上,田贵礼还没这个胆子;他要做的还是吓唬那些老实巴交的棉农,只要他们不敢给白家送棉花,这事儿就解决了。
到时候等他们着急的时候,自己再找过去,主动降点价,这生意基本上就稳了,以后厂里的棉花就全都由他们供应了。
“知道了,您就放心吧!这种事咱也不是第一回干,都熟得很!”手下满不在乎的回答。
半夜三更时分,几个黑影顺着河沟摸到了仓库附近,扒着河沿偷偷探出头来,只见仓库外面用栅栏围了一个圈子,圈子里面放满了装棉花的小车。
现如今正是八月份天热的时候,睡在外面也不觉得凉,那些送棉花过来的农户,就都睡在外围的棚子里。
外面无人值守,农户们也是鼾声四起,看起来似乎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这些他们就更放心了。
只见黑影提着桐油偷偷溜了进去,悄无声息游走在小车中间,把桐油倒在了棉花上,最后从怀里取出火石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