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阿年,我害怕。他拿着刀,他拿着刀,他拿着刀过来了。阿年,阿年,他过来了,阿年!”庄叔颐嘶吼着,满脸都是泪水。
她睁大了双眼,迷惘得失去了眼前的景象,只映衬出了多少年前那场暴风雨之中的血腥和恐怖。
也许别人能轻易从困境和痛苦中走出,但是一个孩子却很难走出来。她虽像个孩子,却已经不是孩子了。
那一夜的风雨,逼得她长大,不得不睁开眼去看这个真实而又残酷的世界。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榴榴,别怕,他已经死了。他打不过我,他打不过我。你忘记了吗?最后他死了,我亲手杀了他。”扬波捧着她的脸,让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他……死了?”庄叔颐望着他的双眼,整个人都像是木偶一般傻愣愣的。
“他死了。”扬波一遍一遍地重复地回答她的问题,耐心极了。
过了许久,庄叔颐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乌黑的瞳眸倒映出了他担忧的脸。“阿年,你不会离开我吧。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扬波替她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温柔地望着她。
“我们约定好,你不能离开我的。”庄叔颐伸出手,紧紧地勾住了他的小拇指。“约好了,不许反悔哦。”
“不后悔。”扬波轻柔地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抱上了车。
那蹲在地上抽烟的老兵笑着说道。“小哥,你这是要栽啊。”
扬波叹了口气。
“上了贼船不好下。”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庄叔颐昏睡了许久,进府的时候还毫无知觉,不知自己这番模样引起了多少腥风血雨。等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已经过了两天。
“阿年呢?”庄叔颐在一片昏暗中醒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外面怎么这么吵?阿年呢?”
“现在是早上三点。小姐您饿坏了吧,这两天只喝了些米汤进去。”月桂小心翼翼地回答,想蒙混过关。
庄叔颐早就看破她的套路了,立时便拆穿道。“阿年呢?先回答我,阿年呢?我要见阿年!”
“小姐,李婶在厨房里熬了香浓的小米粥,熬了好几个时辰呢。还有新晒的咸鱼,还有刚炒的盐虾……”春梅那是赶紧转移话题。
庄叔颐却半点没有上当。她见她们不肯直说,立即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他。
众丫鬟那是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围上来,小心地劝解道。“小姐,您别这样。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什么没办法的事情?我要见阿年!”庄叔颐有些心慌。若是阿年在府里,这帮人是绝不会不让他来见她的。只有阿年不在。
可是她都不舒服,阿年是绝不会走的。除非阿爹阿娘为她遇上这次的事情迁怒了阿年,不许他待在府里。
“榴榴。”柳椒瑛没进院子就听见庄叔颐撒泼的声音了,快步走了进来。“我的宝贝心肝,你可吓坏阿娘了。你嗓子都哑了,别说话了。”
可是对于庄叔颐来说,此刻别说是嗓子哑了,便是有人拿刀子抵着她的脖子,她也绝不会停止呼喊的。
她一心一意只想着见到那个不顾一切护着她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