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叔颐再想闭上眼睛也做不到了。“拿破仑蛋糕!老大昌的拿破仑蛋糕。额,我现在说我不要看,是不是也不行了?”
“是的。如果你不想看,那这蛋糕就别想吃了。”柳椒瑛将蛋糕的碟子往自己这边移了移。“你看,用了朱古力碎、樱桃,酥皮听说有三十多层呢,入口松化且朱古力味浓郁。你确定不要吗?”
“要。”庄叔颐屈服于美食的诱惑,拿起叉子轻而易举地将那柔软酥脆的蛋糕切出一小块来,舀起来,塞进嘴里。
这甜美有略带苦涩的滋味,实在叫人欲罢不能。庄叔颐只好看那些照片和资料了。反正等她看完再拒绝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也大了。阿娘知道你舍不得离开家里。但是女儿家总归要有这么一遭的。这些还都是永宁人,你若是想回来,走着就能回家来的。听阿娘的话,先选一个相处着。”柳椒瑛将她拉过去,搂着,将那蛋糕小口地喂给她。
“可是不一样。”住在别人家里,和住在自己家里,怎么一样得起来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别人的屋檐下便更是如此了。更何况,若是她喜欢这些照片里的任何一个,能比得过阿年的话,她恐怕也不用发愁了。
可是庄叔颐知道这话不能说。她咀嚼着蛋糕,把心里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她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的小心思藏起来。她不能让阿娘犯难。
阿娘是绝不会同意。
可是她自己也绝不会同意的。
“阿娘,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人结婚呢?我为什么不能等到那个我想嫁的人之后,再结婚呢?”庄叔颐努力地想要说服她。
可这样的话语太过超前,哪怕是一百年后,也绝不会符合父母的心理。更何况是现在。
“榴榴,你要明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经十五岁。阿娘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嫁给你阿爹了。”柳椒瑛摸了摸她的头发,头发有些乱了,给她重新梳头。
“我知道。阿娘还跟阿爹去了英国读书。阿娘,英国好玩吗?”庄叔颐托着下巴,问道。
“好玩?也许是好玩吧。”柳椒瑛梳头的动作顿了一顿,虽然说的平淡,但是庄叔颐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快活。
“但是人总是要担负责任的。榴榴你不可能永远都不长大。”
“我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舍不得如今的一切。庄叔颐摸了摸阿娘给自己编的辫子,低下头,眼中的泪水像一串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乖囡囡,不哭啊。阿娘在这里。”一见她哭,柳椒瑛又心软了。“算了,算了。别哭了啊。乖。”
柳椒瑛这边心软,那边庄世侨即使硬着心肠也拒绝不了。
“能参加郝军长的宴会,我与内子荣幸之至。”庄世侨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不不,这一次,主要还是孩子们的交流嘛。还请庄局长务必要带令千金一块来吧。”这简单的社交辞令,却令庄世侨毛骨悚然。
庄世侨明白这是一个不能违背的命令。眼前这个看似农民一般朴素的男人,是如何不动一兵一卒夺下永宁城的掌控权。
“这是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