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装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郝博文没有受重伤。郝家是故意讹诈她们家,就是为了要求娶她。若是没有出这桩事,她阿爹便是将她送去做姑子,也绝不肯叫她嫁给这样的人家的。
可是偏偏出了事,还是最重要的哥哥做下的。在哥哥和她之间,还是生与死之间的选择,不管怎么想,都是她给郝家才是最好的。
这便是他们打的主意了。
他们先给哥哥下了套子,叫他钻进去,然后提着哥哥的命来威胁她。好一招请君入瓮。
庄叔颐伸出手,捏住自己的耳朵。她觉得此刻心上像是被人用针扎似的刺痛。竟然是假的。她自以为的付出,竟然是一场骗局。
阿爹阿娘知道真相吗?
庄叔颐顿时陷入不可名状的严冬之中,那是能叫人瞬间跌入谷底的寒意,彻骨的冷意。他们知道不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呢?
在那样的情景之下,只要哥哥的性命受到了威胁,阿爹阿娘只有可能选择救哥哥啊。而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多余的女儿罢了。
她努力地试着叫自己相信,她是被父母爱着的。而这个现实,给了庄叔颐当头一棒,将她从模糊的自以为的幻想中惊醒了。
她从来就没有被爱过,不管是父母也好,阿年也好。自始至终,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人们从来就不爱她。
泪水从指缝落了下去。
没有人真心爱她。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活在这世上的呢?
那是一场安静得叫人心碎的哭泣。庄叔颐一声也没有出,正如同她心底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得不到的空寂。
这空寂比那日的匕首,比曾经的水淹的窒息,更叫她感到恐惧。她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所有意义,哪怕那意义不过是她自己擅自定下的。
“阿年……”
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想要见到他了,想要扑到他的怀里,想要听他温柔的安慰,想要得到他的爱。
就算知道他对她的并非是男女之情,但只要是爱就好了,只要被爱着就好了。她对着心底的神灵不停地祈祷着、祈求着。
突然车门被打开了。
门外的阳光倾泻入内,温暖极了。而比光芒更耀眼的是,那个皱着眉宇,一把将她抱紧的青年。
“榴榴,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是她听过的,最美妙的救赎。
抱着她世界唯一的光,庄叔颐像个孩子,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