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显摆了。谁叫你要养长头发的。不对啊,你头发才齐肩怎么勾得到。还不是你自己做得怪,叫你打我,遭天谴了吧。别动啊,我看看。”庄叔颐小心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然后解开扣子,将自己外头那件漂亮的小外套脱了下来。
“四月里穿这么少,冻死你啊。快穿上。”袁晓彤将自己的头发解了下来,赶紧将衣服披回庄叔颐的身上。她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得这么凶恶,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极了。
“好好好。”庄叔颐穿上衣服,一抬头,对头便扑上来了。“怎么?你还要打,先说好,真要打,你根本走不了一个回……合。”
庄叔颐这一回是被袁晓彤牢牢地抱住了,这可真叫庄叔颐吃了一惊。这丫头可从没这么亲近过她。她们俩之间没打架就算是和睦相处了,吵嘴都不算数。
“榴榴,你还活着,你还活着!”袁晓彤紧紧地抱着庄叔颐,声音已然哽咽了。
她几日没来上学,又没有个说法,小东楼里早就乱成一团了。后来大家伙又寻了个日子去了她家里,里面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叫众人更是大惊失色。
庄叔颐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凉意,无可奈何,又十分高兴道。“恩,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好了,圆圆我就是长城也快被你哭倒了。”
“哼。”袁晓彤哭得眼圈通红,却还是恶狠狠地说。“谁哭了?你才是个哭包呢,快擦擦,和个花猫似的。”
庄叔颐自己也没忍住掉了两滴眼泪,接过对方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好了,我们要吵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完呢。你别担心,有阿年在,我没事的。”
“吵到天荒地老才好呢。我才不担心他,我就担心你了。”袁晓彤难得一次动了情,自己也十分害羞不敢直视庄叔颐的眼睛。“我知道你大抵又是惹什么祸了,若是你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祸从天降,躲也躲不掉的。你回去后不要说我的事情,等过个几日再告诉她们我的事情。也不要再来寻我。若是真的连累你了,我……”庄叔颐紧张地再三嘱咐。
“什么蠢话,你是小东楼主,怎么叫连累。你若是有事,我们小东楼的姑娘义不容辞,是一定要帮忙的。否则怎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袁晓彤眉毛一竖,豪气冲云天地说。
“我不要你们插刀,谁敢插你们刀,我非打死他不可。真的没事,就是等一阵子风平浪静了,我也许就会回去的。”庄叔颐笑着说道,只是这笑意十分的勉强。
“也就是说你可能不会回去了。”袁晓彤在这个时候敏锐得不行,揪着庄叔颐露出来的尾巴不肯放。
“我不知道。但是也许会离开上海滩。”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只是这一次,庄叔颐格外得难过不舍,却又是真的无可奈何。从前她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她才知道,那是因为她头顶的天牢牢地罩着永宁,她才能如此混不吝地闯祸。
人总是要长大的,正如同分别的时候总是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