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元卧床又生了场急病,打得府里众人是措手不及。
大夫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两个日夜,直到今日一早刘仲元好转,才堪堪歇下。
原定的今日去陈府的花会,也只好嘱咐沉白一人前去,不可丢了府上的面子。
马夫套了马车在府门口等待着沉白。
沉白穿了身桃色罗裙,为了今日的花会,腕肘上的披帛是满团锦绣,头戴绢花玉簪。
她身边的季浮白依旧是那身符合她柔弱气质的素雅淡色衫裙,唯独腰间的彩色丝绦亮眼。
肖景同陈方之骑着马在马车外,跟着马车一路前行。
蹬蹬马蹄声,人马车喧。逐渐到了主道,两侧的市井叫卖络绎不绝。
沉白偷偷撩起一点窗纱,烟火升腾,人间百样映入眼帘,这是古代生活最纯粹的模样。
正对着窗外好奇,倏然被一道身影给遮住,瞧清楚了是谁之后,沉白沉着脸将帘幔放下。
季浮白对她的变脸很是好奇,“夫人这是怎么了?”
“无事,瞧见了个讨厌的东西罢了。”说完就闭目养神起来,季浮白见她神色不好,她也不敢多问,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
她同小桃不一样,小桃在的话,肯定要问到底,毕竟小桃是闫双双的陪嫁丫鬟,地位自然不一样,而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丫鬟。
马车窗外的人,正是肖景,起码在后面看到沉白撩起纱窗,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想着前去看看,没想到被摔了个脸色。
其实,这也难怪,前几日他才破坏了她的行动。
时间回到两日前的一个夜晚。
沉白趁着院里的人都睡了的时候,一袭暗色衣衫,悄悄来了厨房。
厨房里守夜的小厮正打着瞌睡,炉火上温着一个药罐,正是刘仲元的伤药。
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完成主线任务之一的杀死反派这个任务。
这些日子以来的满府闲逛可不是白逛的,正是为了摸清线路和守夜丫鬟小厮们的时间。正巧刘仲元伤害没好,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厨房里的小厮虽然打着瞌睡,但是若是半途醒来看见她仍是不好,得想法子把人给引走。
厨房外的鸡舍里面几只母鸡在安稳睡觉,没想到过自己接下来的良好睡眠就要被打乱了。
沉白摸过去将鸡舍的门打开,又找个跟烧火棍将熟睡的母鸡们戳醒。
万万没想到的是,母鸡们醒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沉白,都冲着这个搅扰自己睡觉的混蛋而来。
幸好沉白也是反应快,一把跳上旁边的草垛上,顺手还把鸡舍的门给掩住了,让母鸡们回不去。
母亲们见着人啄不到,家门还进不去,只能四散着跑开,这一跑,满厨房乱窜,意外碰到掉落下来的各种东西,惊醒了厨房里守夜的小厮。
沉白躲在草垛后面,瞧着小厮走出了厨房,才又偷溜进去。
灶上温着的只有一个药盅,不需要分辨到底是谁的。
她从袖口摸出来偷偷弄来的古代知名毒药——鹤顶红,俗称□□。
□□其实是不纯的□□,某次去拜会大夫人的时候,意外看到她院子榕树下,有一块红色的石头,她看着觉得非常像是红信石。
捡回来之后仔细观察这才确认,果然不是她看错了,这还真的,碾碎成粉,便是鼎鼎有名的鹤顶红。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虽然是走剧情任务,她的手依旧是颤抖着的。
心虚混过着害怕,频频观察四周,药粉只有这么一点儿,撒了便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只能用另外一只紧紧抓住,慢慢往药盅里面伸。
过于害怕,连药盅的盖子都没办法握住,旁边的灶火上温着的是刘仲元的晚膳,沉白一咬牙,放弃了往药里下毒的想法,直接将灶上的竹盖掀开,欲下在晚膳里面。
“沉白。”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空旷的夜晚里响起来。
沉白猛然回头,只见穿成自己大儿子的肖景正在在她身后,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原来是他,沉白心里那个惊恐的石头落下,长吐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
“你在干嘛?”肖景看着她鬼鬼祟祟地动静,眼神看向她手里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粉末。
沉白一脸坦然,“下毒啊。杀死反派。”理所应当的口气。
忽然沉白想到了什么,问,“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不是应该睡觉吗?”
“刚从大夫人院子里来,让我端些吃的给刘仲元。”
沉白笑了,手里的药粉纸张轻微抖动,“你说我要是这包毒药下去,你是不是也要死?”
肖景将她从灶台旁边拉走,一把将她手里的纸张丢进灶膛火里。
“你干嘛!”
沉白着急弯腰想去捡,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纸被火苗吞噬殆尽,半点儿踪影皆无。
肖景双手环臂,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真的这样,不好意思,我会告密揭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