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悬,残光冷影。
肖景揽着沉白落在了观星台的顶端,刚一落地就松开了她的腰,拉开了自己与她的距离。
“得罪了。”
灵剑宗的屋顶多是倾斜较大的顶面,观星台是宗门里最高的建筑,在这里可以看到鳞次栉比的各个殿宇。
四周只有月影昏光,居于此处可以最佳地观赏到主殿空地上的那百年凤凰花。
下头是人头攒动的喧嚣,这里的高楼只有两个人的悸动与无言。
寂静,无声,只听到自己心脏的节奏。
“看他们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怎么了?”
沉白被突然带离,还是一头雾水。好在此处的景色比下方人群更好。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观景感受,大大的愉悦了沉白。
观星台的顶端装了一层月影纱,薄薄的如海波一样起伏,垂在两个人的面前,在月光里泛着银色流光,两侧垂下蓝色的流苏穗子。
她双手压在扶栏上,身子微微前倾,撩开月影纱探出身去。
垂落下来的月影纱如披在她身上的鲛纱红缎裙的外衣一般,使她浑身都笼罩于月光里,烨烨生辉,遮盖了红色的张扬,多了几分柔美灵秀。
肖景站在她身边,眼角余光都是她曼妙迷人的身姿。
“多半是因为这个吧。”肖景拉开自己的右手,细不可查的微微红色印记,是一朵凤凰花的图案。
沉白拉开自己的左手手袖,两只手腕相接,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凤凰花图案。
“我刚刚听她们说什么红线?”
沉白嘶了一声,歪头端详两个人手上的一模一样的印记,有点儿为难的开口。
红线在俗世是什么意思,想必都清楚。只不过修者之间的红线不会也是同样的意思吧?这可就让沉白束手无策了,毕竟两个人真实世界的关系还是死对头,说的和善一些也就只是青梅竹马。
现在肖景是失忆了,不记得他们之间的种种,又被红线牵绊了,怎么看都像是趁人之危?
看着沉白对红线的态度是有写抗拒的,肖景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刚才示出印记也是想看一看沉白对自己是否有意,现在,他很是失望。
于是,肖景开口:“一种叫法而已。凤凰花印记烙印的两个人,若是同修,修为进展更快罢了。若非同修,只是对对方的感应上更敏决一些。”
“呼~”沉白放松地吐出一大口气,心里的担忧才落下,“那就好。”
她的表现,更加让肖景以为沉白是不愿与自己纠缠,更失落了,望向楼下的人物景色,没有一点儿期望与欢喜。
因为红线的事情,肖景又是门派风云人物,后半场的月舞仪式就无法去参加了,只能在高楼望着底下的年轻弟子携手共舞。
“可惜了,这可比药宗好玩儿多了。”
沉白撑着下巴,语气里不乏有着艳羡之情。
虽然不是故意,但是也自己带来的麻烦,肖景有些过意不去,望着悬空之月,思索了片刻。
突然道:“你跟我来。”
观星台另一侧与楼台隔了差不多一两米的距离,有一处像是平地拔起的高台,四周没有任何的护栏围住,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地月晕隐射在上。
“你就在这里。楼下是去不成了,既然说要带你看,那我就不能食言。”
我只舞给你一人看。肖景看着沉白盛着银色,如春山一笑。
纵身落在悬空高台中间,特意为了逛七夕的而穿着广袖被他挽了起来,扎束起来。
不知何时,晨光剑已然在手,被清液浸润过的剑身在清冽银月之中更加透亮。
单手持剑,另手背后,眼睛随着手上的剑光婉转流连。横踢侧身,另手捏剑诀手势陡然滑出,指锋凌厉畅快,潜龙探海时晨光剑自上而下滑过,纵身跃起时头顶剑花倾泻。
挽花燕云刺月,醉饮狂啸。月光水光,盈盈一脉剑已破苍穹凌霄。
白额虎精毛的络子挂着空铃,随着剑花的变化,轻灵回响。
直到晨光剑在抛空瞬间消失,肖景定格于最后一个站立的动作时,沉白还没沉浸在他的剑舞中,无法自拔。
“如何?也没让你可惜吧。”
舞武不分家,没想到肖景有这么厉害的剑舞,不能去看楼下的群舞,看到了肖景的一人独舞,便觉得的今日七夕圆满了。
被肖景的声音唤回神智,沉白才发现自己盯着肖景出神了许久,刚才观舞时候屏气凝神的专注,这个时候缓过来,只觉得心里的那股热劲,快到突破自己的肌肤。
“非常好!”
声音喑哑颤动,沉白说完连忙捂住嘴,不再敢看肖景,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独自飞身下了观星台。
留下不明情况的肖景一个人。
这是怎么了?说着非常好,但是人却跑了。自己虽然很久没有跳舞过了,但是应该不至于差到把人别吓跑了吧。
沉白捂着心口,跑回了自己的霜阁之内。
心跳如擂鼓,一时半会儿没有好转,眼眶微红,满是激动。
为什么跑?沉白自己心知肚明,她被肖景迷了眼,迷了心。
霜阁之内,只有沉白一个人,自动沉白可以下地之后,月牙儿晚上是不会到霜阁的。
她趴在自己的床上,来回的翻滚,自己碎碎念念地。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觉得肖景好帅啊,我怎么可能会心动。”
“错觉,都是错觉!”
“七夕,肯定是因为景色太好,剑舞太好,荷尔蒙一时失调,肯定是这样的!”
“啊啊啊!快停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