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的心提到嗓子眼,这三头元兽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即使隔着幽影子也让燕三心悸不已,实打实的四阶元兽。那女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元兽无论多大,经过黑色冤魂组成的大门时都会相应缩小,进入到五层世界后又恢复原来模样。而且对那女人全都视而不见,径直争夺吞牛蟒的尸身大嚼。
再等片刻,桥上再无元兽爬来,但石桥却开始模糊。女子不甘地冷哼一声:『三只四阶,加上五层原本有的两只,那就是五头四阶,还过一个小时,五层的『兽血疯魔阵』就会自主激发,到时有修士血肉的地方就是群兽汇集之地,可惜我没有机会看到乌鸦那狗杂碎被万兽吞咬的光景了……』
石桥越来越模糊,那女子不再耽搁,缓步走入冤魂大门,走向石桥另一端。冤魂大门逐渐解体,缓缓消散在空中。三头四阶争夺完吞牛蟒尸身,鼻子在空气中嗅嗅,一路往乌鸦城而去。
燕三一动不动,半响才吐出一口气来,发现冷汗不知何时沾上额头。那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联想吞牛蟒呼喊的『伏法』二字……无天教在五层的护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重新归来没有多久的黑寡妇!
黑寡妇还没有死,而且放出了本来不属于第五层的三头四阶元兽。
这次的兽潮,危险大了,真正有灭顶之灾!
五头四阶,就算无天教全盛之时,坐拥四名四阶也要折戟沉沙。元兽的四阶不同于修士,其实力往往是修士的倍数。故而乌鸦携风流云出现在黑寡妇面前时,会让黑寡妇欲杀之而后快,那是一种莫大的生死威胁。
燕三通过灵魂传音联系了乌鸦,这胆大包天的千年巨恶也楞了半响。
『我这些天不过炼制了十多头黄毛,铁尸和钢骨都还没动,五头四阶……我最多可以牵制两头,其他的无计可施!』乌鸦语气沉重地道,『想不到那贱人还没有死,也是我疏忽,以为她用了尸魂爆魂飞魄散,没有仔细检查……』
『现在说这些没用,兽潮马上就要开始了……咦,你查查『兽血疯魔阵』,只要不激发不就行了?』燕三想到关键。
『没有用的。八臂刀魔早跟我交代了。这阵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相当于哭号五层的规矩,每年准时激发。除非我有五阶魂仙力量自然可以改变法则……这阵法我无能为力。』乌鸦叹息道。
『既然不能破阵,那想也没用。五头四阶,你拖住两头,还剩下三头。我和拓拔野、王不迟应该可以搞定一头,八臂刀魔牵制一头,不求击杀,只要拖住就好。还有一头怎么办?』燕三毫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字:『杀!』
赢了生,输了死。燕三隐隐觉得这个哭号渊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无声无息地操控,太多的身不由己。比如这『兽血疯魔阵』存在的意义,就像是催促恶人前进的刀子,一年一刀往下劈,所有跑不动的都会无情地劈死。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回来再说,好在凶咬和幽影都已成型,不必太过担心普通杂鱼元兽。』乌鸦难得叹息一声。
燕三重回哭号渊永恒的惨绿天空之下,感受到的不是神清气爽,而是心头重过一重的压力。这压力一方面来自于自身,另一方面实实在在来自于空气中,天地大势中那种扑面而来的杀伐血腥气息,隐蔽未发,却越来越剧烈,像是绷紧的弓弦,松懈之时就是铺天盖地的疯狂杀戮。
乌鸦城中严阵以待,就是再耍心机的恶人此时都站上了城头,修为低的一旁准备巨石火油,箭矢弓弩,没有一个偷懒。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恶人们心头明白得很,此时再不出力,也就只有到野兽肚腹,阎王麾下再去哀嚎了。
哭号渊中全民皆兵,而五层最低也有二阶修为,几万修士集合起来也自有一番滔天大势。燕三抢进无天城中与乌鸦会和,五天不见,乌鸦城已经被乌鸦整合成铁板一块,尽管只是暂时,却也看出乌鸦的御下手段。每段城墙上都是高阶修士搭配低阶,十人成队,百人成伍,千人成军,万众一心,乌鸦居中调度,俨然一派军旅严整之风。
燕三将最为关键的信息一说,参加最后的高阶修士会议的恶人们心头又是一重。这些修士中除了乌鸦和八臂刀魔再无四阶,现在却听闻要面对五头四阶元兽,实在是一场连想象都乏力的战斗。
『四阶元兽我拖住两头,八臂刀魔拖住一头,燕三、王不迟、拓跋野一头,剩下的一头各安天命!只要撑到一天结束,届时元兽自散。』乌鸦实在不愿意打击士气,直接说出现实情况。
恶人们心中一喜,接着又是一忧。喜的是有四头都有了主,忧的是剩下的一头谁能阻拦。四阶元兽之于三阶修士,好过猛虎之于羔羊,那是一面倒的屠杀。但事已至此,再不愿意面对也要咬紧牙关顶上,就看各人前辈子烧了多少高香了。
拓跋野突然道:『我可以搞定一头,我自己选!』
众人都是一愕,四阶元兽,你一个三阶修士逞什么能,你自己选一个送死吗?唯独乌鸦眼光一亮,看向拓跋野的神情若有所思,问道:『你是元人?』
拓跋野闷声回应一声。乌鸦舒了一口气,道:『那好,剩下的一只由燕三和王不迟拖着,届时谁有余力再过去帮忙,就是你们两个……顶得住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