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凉凉的,雪衣声音瞬间断在了嗓子里,双手撑在窗边,又羞又气“你混账!”
崔珩不以为然,只淡漠地吩咐车夫道“回光德坊去。”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动了起来,雪衣身体一晃,连坐也坐不稳,不得不蜷在了马车角落里。
“难受就过来,我帮你。”
崔珩端坐在正中央,身体微微前倾,一个人便占据了马车里的大半空间。
“不用你帮。”
雪衣抿着唇拒绝,眉心却蹙的如远上的寒山。
“还挺有骨气。”
崔珩微微后仰,闭着眼按了按眉心。
他今晚是当真被她气狠了,她不动,他更是不动。
雪衣愈发煎熬,心底仿佛有小虫子在咬,一口又一口,她轻轻咬住下唇,扶着车窗忍不住微微扭动。
马车一晃,她便跟着小小地叫一声,偏偏又不想被崔珩听见,忍的格外辛苦。
崔珩阖着眼靠在车厢上休息,耳边却漾着细微的声响,听得他交叉在一起的双手越扣越紧,喉结也微微隆着。
“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认错,说今晚不该擅自出去,我便不同你计较。”走到半途,崔珩睁眼。
“我没错……我错就错在不该信你。”雪衣既委屈又心酸,抱紧了双膝,
他根本就不懂她现在有多害怕。
“我已然说了是替兄长接的人,你若不信,等人回来之后,我带她亲自来见你可否?”崔珩有些不耐烦地同她解释。
“随便你。”雪衣埋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崔珩冷冷地盯着她,算是摸准了她的脾气,她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崔珩这几日各种琐事缠身,揉着眉心按了按,也没再开口,反正到时候将人带来,比什么解释都有用。
往后的一段路格外颠簸,崔珩阖着眼休息,雪衣的手心却越攥越紧,下唇几乎要被她咬破。
等到回了光德坊的院子的时候,她已经双颊绯红,眼神迷漓,唇瓣被咬的发肿。
“到了。”
崔珩伸手去扶她。
可他的手刚落上去,雪衣便哆嗦着颤了一下,躲着他不给碰。
“不下去?”崔珩也不恼,只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发颤的肩膀。
“不用你管。”雪衣抿着唇,撑着手臂想站起来。
然而双腿却软的不像话,她一走动,险些跪下去。
崔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当瞥见她眼里的水光时,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另一手穿过她的膝将人打横抱了起。
“你做什么?”雪衣慌了。
“不抱你,你自己能下地?”崔珩声音淡淡的,掩盖住眼底的关心。
雪衣偏头,只见外晴方已经迎了出来,女使们也都守在了门口,大约是都在找她。
她眼下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宜出现在人前,雪衣拢了拢衣襟,也不再抗拒,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埋在崔珩的胸口,挡住了满是红晕的脸颊。
众人一见崔珩抱着人回来,皆松了一口气,幸而小娘子这回没逃成功,否则他们一个个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杨保又一回失职,死死地低下了头。
“查清楚今日是怎么回事,再敢有下次,你就不用回国公府了。”
擦身而过时,崔珩冷冷地剜了杨保一眼。
“卑职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杨保郑重地点头。
等崔珩走后,杨保便叫了女使们一个一个地盘问“你们都过来。”
那日闲聊的女使被点到,心里打起了鼓,小娘子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才出逃吧,可她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
内室
进来后,崔珩抱着雪衣准备将她放到床上。
可他的手刚松开,雪衣却双手紧紧巴着他的肩膀不肯放,蜷起的双腿也轻轻地去蹭他的膝,双眼迷蒙地仰头去啄他的下颌。
“亲的舒服吗?”
崔珩托着她的腰,垂着眼微微笑着。
雪衣已经被折磨地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被他一提醒,心底的羞耻涌了上来,连忙低了头“没有。”
嘴还挺硬。
崔珩眉梢动了动,顺了她的意,将她扶着她肩上的手一根一根拿开,径直站了起来。
雪衣一被他放到床上,仿佛失去了支撑,难堪地快哭了。
她咬着枕巾,哆哆嗦嗦地回头瞪他“你……你混账!”
“既能骂人,看来你还有力气。”崔珩没回头,只起身饮了一整杯凉茶,压了压这满身的火气,“正好,你既有力气,不妨说说今日怎么出去的,那些话又是从谁嘴里听到的。”
雪衣抿紧了唇不肯说。
“你以为瞒得住?”崔珩放下杯子,坐回了椅子上,轻轻叩着扶手推敲起来,“这院子里除了你和你晴方只剩下几个女使和偶尔送补给来的人,我若是没猜错,应当是外面来的人说了什么闲言碎语让你听到了,对不对?”
他眼神一瞥过来,雪衣瞬间抬起了头。
虽没说话,但她眼底的震惊已经暴露了一切。
“还真是。”崔珩扣着的指尖一收,眉间染了戾气。
转念又一想,既然能让她听见,那至少不是一个人在说话。
崔珩沉声叫了杨保进来“去查查送补给的人,院子里的女使也一个个查清楚,看看是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雪衣听着崔珩的话,手心慢慢攥紧。
他明明没在场,却洞悉了一切,雪衣真是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