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苏。我不应该谈起这样的让气氛沉郁的话题。”特纳收拾了情绪,勉强露出个笑容,转头对苏钺道。
“没关系的,特纳。”苏钺笑了笑,拍了拍副驾驶的靠背,“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袒露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的时候,说明这两个人真正走进了彼此的心里。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特纳耸了耸肩膀,道,“很早之前我就这么认为了,我们就应该是朋友。”
说话之间,酒店已经到了,从前台领了房卡,一行人被服务员带到了房间门口。
“好了,苏。”特纳早已经看不到车上的时候那种伤心忧郁的表情了,又恢复了以往笑眯眯的样子,“一路上很辛苦,早点儿休息吧。我就住在你们的楼下,明天有一整天的功夫,我们可以在这座水上城市好好转一转。”
特纳帮着苏钺等人定了三套套房。徐家兴、苏钺以及苏钺的助理梁展博住在同一套套房里面。洗完澡躺在床上,苏钺却怎么也睡不着,特纳所说的那些话总是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不断回荡。
民族特性的不同会影响很多东西。遍观中国历朝历代的史书,除了蒙元那不到一百年的朝代之外,中国人实际上很少发动对外的战争。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不管是对高丽还是对岛国,乃至对东南亚的少数战争,当时的统治者所维护的其实是地缘政治的稳定性。对于中国人而言,不能侵犯的一件事情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那就是统一性,至于要不要扩张,那得看看是不是需要。所以哪怕在明朝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所携带的也仅仅是礼物而不是刀枪。但西方那些一直做着统一欧洲却从未有人实现过的土地上的人们,血脉中流传的却是占有和侵略,哪怕几百年前从欧洲搬家到了美洲,这种习惯也没有改变过。
到了新中国建立之后,这种事情就更加明显了,不管是抗美援朝还是对越、对印的自卫反击战,中国人依然在维护的还是自己的领土安全,几次对外战争都可以说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特纳所在的那个国家显然不是这样。哪怕最终把毛熊这个生死大敌生生磨死了,却依然不会收手。所以不管是五十年代出兵半岛和东南亚还是新世纪不断对中东和北非用兵,都可以说是这种民族特性的一以贯之。
然而既然是战争,那就总会有输有赢。赢了有战争的利润为经济做出刺激,但输了的话,损失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担得了的。就像特纳所说的,越战之后,美国人把归来的士兵当成是杀人犯、怪物。虽然历史上将美国当时爆发的反越战行动归咎于被记者曝光的战争的不人道行为,但不能否认的是,在越战的后半阶段,真正让美国人心疼的,是跳水一般的经济指数以及对毛熊的策略由强转弱的变化。圣母能够制造新闻热点,但主导一个国家的,永远是那些真正心如铁石的人。能让这样的人感到心疼,可以想象当时的损失有多大了。
有一个很好玩的历史故事。在1919年美国宪法第19条修正案,暨赋予妇女选举权的宪法修正案正式通过之前,已经有超过15个州以地方法律的形式,认可了妇女选举权的有效性和合法性。第一次获得选举权的女士们以偌大的激情参与到国家的治理之中来。对于这些妇女而言,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丈夫满身的酒气和每天醉醺醺的样子,于是因为她们这些天生禁酒的支持者的积极参与,沃尔斯泰德法案被迅速通过,也就是著名的禁酒令。当这些女士们为了自己的胜利欢欣鼓舞的时候,却不知道她们通过合法手段买不到酒精饮料的丈夫们,开始铤而走险干起了私酿和走私的勾当。还有一些男人因为酒瘾发作却买不到酒水,而把工业酒精灌进肚子里过瘾。于是这些原本以为自己维护了自己的利益的女士们愕然发现,正是因为她们的选票,将自己的丈夫送进了监狱或者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