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颖回家之后,照例去英雄公园祭拜父亲。如今父亲的雕像被保护得非常好,雕像上纤尘不染,周围连一丝垃圾都没有。
当初想除掉这座雕像的人都受到了惩罚。在2005年的清明节,市里面的大领导尽数到英雄公园,给英雄的雕像敬献花环,并在雕像前默哀了几分钟。
然后,领导对着镜头说道:“只要谢庆义的雕像在,勇敢、坚强、无畏的精神就会一直在。来城是英雄的城市,英雄的精神保护着故乡,故乡也应该保护它。”
在活动现场,谢宏轩一次次流下了热泪。
如今再也没有人敢动谢庆义的雕像了,谢家可以放心过日子了。
谢颖看着爸爸的雕像,泪光盈盈,自言自语:“老爸,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你都吃了不少苦呢。”
谢冲揽着妹妹的肩膀,说道:“以后会越来越好,小颖,你不要再伤心了。”
“哥,你和二叔肯定瞒了我很多事这几年来,你们也受苦了。”
“哈跟你老哥说这些干嘛这不见外吗”
儒林街变成了一片工地,在工地外面贴着一圈宣传楼盘的海报,小区的名字的确叫做“儒林学府”,而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端小区,“出入皆人物”,“相遇即顶峰”之类的宣传标语随处可见。
谢颖坐在堂哥开的车上,感慨道:“什么时候,来城也有这样的豪宅啦”
“这个小区刚开发的时候,有很多人说,来城哪儿有那么多有钱人啊可现在过去还不到半年,小区都卖了一大半了。”谢冲说道:“咱家没有有钱人,不代表来城没有。”
谢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咋啦我说错了”
“不是,老哥,你一边开车,一边说些老成的话,感觉你一下子从学生变成社会人士了。”
“我本来也快变成社会人士了。”谢冲惆怅地说道:“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得工作啦”
“哥,一毕业就结婚,会不会有压力”
“不会。”谢冲得意地说道:“有家有口,感情稳定,工作起来更有动力。”
“你和丹姐真让人羡慕。”谢颖说道:“你们俩的爱情,足够你俩享用一辈子了。”
爱情得意,谢冲脸上便更得意。
谢颖看着窗外,说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那样的爱情呢”
午后电台正好流淌出披头士的etitbe随它去吧,谢冲便调皮地冲妹妹吐舌头:“etitbe”
谢颖回击道:“只有人生赢家,才能云淡风轻地这样说不过,老哥,你经历了那么多不如意,现在学业爱情双丰收,我真诚地祝福你”
“多谢你啦,老妹。”
谢冲说,沈丹琳很喜欢她,他俩逛街时,她特意钻进唱片店里,花重金买了一张西城男孩的黑胶唱片,等回国送给谢颖。
“我想减轻她行李的负担,想把唱片带给你,可是她不同意。她说,让你保持一份憧憬,等她亲自给你,才显得更有诚意。”
谢颖变成了星星眼。沈丹琳如此用心地给她准备礼物,她更喜欢这个未来的嫂子了。
谢颖盘算着,等未来的嫂子和她的妈妈来到家里,她要带她们去海边观光。她要把哥哥小时候的照片复印一遍,送给未来的嫂子。
每张照片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有些感动,有些则让人难为情。谢冲红了脸,谢颖则说道:“丹姐参与的是你十九岁以后的人生,你十九岁以前的时光,也该让她参与一下。”
好吧。
“老哥,不得不说,你十岁之前,的确像个贵公子一样。”
那时候不是像贵公子,而是真的贵公子。
跟广州足球名宿的合影,跟钢琴大师的合影,在广州各处名胜古迹拍摄的照片,都在诉说着谢冲曾经优渥的生活。
看着那些照片,谢冲也有几分感慨。都说命运无常,如果没有那场大火,父母是不是早已成了纺织行业的大亨
他们以年轻气盛起航,以踏实苦干出头,可命运总是一次次捉弄他们。
谢颖也想起了那些往事,她拿着哥哥一家三口的照片,说道:“二叔二婶能重新站起来,真不容易如果了解他们的发家史,丹姐也会对他们肃然起敬的。”
谢冲微微点头,摸了摸堂妹的头:“小颖有心了。跟着你复习了一遍家族兴衰史,我也觉得我爸妈不容易。”
“哈哈这是给丹姐的礼物,我当然要用心制作了”
为了迎接沈丹琳一家到来,谢庆收两口子比以往更忙碌,考虑的事情也更多。趁着谢靖不在家,王吉英才跟家人说道:“我好几个老客户说,有的女孩跟男孩谈得好好的,可是一听对方家里有弟弟妹妹,女孩就不愿意了,觉得以后压力太大了。也有相反的情况,男孩嫌弃女孩家里有弟弟,也就放弃这段感情了。”
谢冲和谢颖瞬间竖起了耳朵。
谢庆收说道:“你别那么敏感。孩子只要好好教,那以后互帮互助,多好啊咱家什么情况,沈丹琳的爸妈肯定早就知道了。如果他们反对,还能撮合他俩早结婚吗别想太多,没事的啊”
王吉英微微叹气:“现如今,家庭情况都不敢随便跟外人说了。”
“可不是嘛”谢颖来了精神,说道:“我刚住进寝室的时候,一个女同学说家里有弟弟,我感觉很亲切,就很高兴地说,我也有弟弟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说是堂弟,另一个姓李的女生就冲着我们大喊,你们太不幸了你们都是重男轻女的牺牲品”
这下全家人都石化了。
谢颖说道:“我当时也目瞪口呆。我反驳说,你都不了解我家的情况,你怎么能断定,家里姐弟组合,就一定是重男轻女的结果就不可能是父母喜欢孩子,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孩子吗那个姓李的女生不服气地说,你们都是被重男轻女的思想奴役已久了,根本就察觉不到。在别人跟你们道明真相的时候,你们不领情,反而倒打一耙。哼”
王吉英张了张嘴,又茫然地看向丈夫,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