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指了指睡得昏昏沉沉的林时兮,说的话简明扼要:“她发烧了。”
“噢噢好的好的没问题!”孟园园脸上露出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动作麻利地收拾好自己要用到的教材和作业本,站起来和沈妄换了座位。
又跟小姑娘鸡同鸭讲地耗去了半节课,眼看着林时兮额头的温度越来越烫,沈妄终于是坐不住了,也不问她的意见了,直接就将人带到了医务室里。
校医看看被摁在椅子上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的小姑娘,又看看旁边站着的沈妄,一时间也不确定生病的到底是谁,于是主动开口问道:“怎么啦?”
沈妄单手按住林时兮的肩,简单明了地替她回答道:“发烧,感冒,头晕,嗓子疼。”
林时兮耷拉着的脑袋微动了动。
唔,不是她说,他俩这真的很像是妈妈带孩子去医院的情景。
通常都是医生看着小孩儿问怎么啦,妈妈就会替孩子说,他哪里哪里不舒服,然后医生再看着小孩儿说,除此之外还有吗,妈妈就会再替孩子说,还有哪里哪里。
——即便这个孩子已经快要二十了。
最后医生无奈了,只好跟妈妈说,你让病人自己说。
校医还是没分清到底谁才是病人,说坐着的这个小姑娘是吧,小姑娘又没说话,说开口的这个是吧,看他模样又完全不像是病了。
校医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疑惑地转了一圈,最后看向沈妄斟酌着又问了句:“发烧吗?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像是发烧的样子啊?”
“不是我。”沈妄稍侧了侧身,抬手将林时兮的帽子摘了下来,“是她。”
哦,这就对了。
病人也该有个病人的样子嘛,光看这小姑娘的脸色,也能看出来是发烧了。
校医仔细看了林时兮半天,然后拉开抽屉就是一阵狂翻乱找,也不知道在翻什么东西,还边翻找着,边叹着气:“小同学,怎么拖到这个时候才来医务室呢?”
林时兮从校医的这声叹息里听出了四个字——“绝症晚期”,大有“来得太晚了,也别治了,准备准备后事吧”的意思。
她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嗓子,强忍着不舒服,哑着声音开了口:“啊,是已经没救了吗?”
“那倒不是。”校医说,“是我要下班了。”
“……”
校医在抽屉里一阵狂翻乱舞,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体温计。
将体温计递过来之后,校医站起来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几句话安排了下去:“先量一量体温啊,夜班医生马上就要过来了,一会儿把体温计直接给他看就行。那边有病床,小姑娘要是难受的话就过去躺一会儿吧。”
三月底,正是乍暖还寒之际,白天的气温虽然上去了,等太阳一落,温度下来,夜里依旧是冷。
九中财大气粗,医务室也修得极具人性化,沿窗一排都是隔开的单间病房,每个单间里还都装有空调,力图让每一个生病的学生乐不思蜀,忘掉在教室学习的烦恼。
沈妄开了空调的暖风,但林时兮还是觉得冷,他又扯过了床尾叠好的薄被,盖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