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市里的灯火燃了起来
位于城市西部的中层连接着下层的区域,一片漆黑,西部的大部分工厂都下班了,大量的工人涌出了工厂,在城市建设不是那么紧张的时候,西部工厂区不再如往日般火热,工人们也不需要加班加点的干活。
大部分工厂经过了上次的设备更换整改后,效率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
西部中层偏北一些,连接着北部下层的一个区域内,亮着零星的灯火,这里是过去城市建设之初,大部分南部西部的人的建房所在地,这里因为地势略高一些,在气候圈还未完全搭建起来的时候,是城内气候比较好的地方。
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到这片土地便宜的地方建房居住,很多土地便宜到几十块一平米,在城市还未进行区域规划之前,这里便犹如疯长的杂草一般,被商人们售卖给了很多西部南部想要买房者。
但现如今这里已经完全荒废了,随着西部的工厂区落成,南部的发展,以及生态圈的稳固,从一开始的畸形人社区,到现在的弗莱精神病院,这里已经完全荒废。
大部分还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是因为西部整条线的地铁开通的缘故,很多商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不毛之地。
西部的区域也只有3科和5科总部所在的周边几个区比较火热还有人烟,这个弗莱精神病院所在的区每到夜晚的时候,就犹如一头苏醒的怪物一般,总是会在漆黑的夜晚,飘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一条在昏黄微光下的石板小路,蜿蜒而下,老旧的石板路上,弗莱背着包,正缓步的向下,已经可以看得到黑夜中,亮着一些微光的精神病院,病院后方的8座高塔在黑夜中仿佛怪物的牙齿,耸立着,给人一种骇人的感觉。
原本今天4科的人会送自己过来的,但在吃过晚饭后,弗莱打算自己回来,已经很久没有走动过了。
所有人都惊异于弗莱的身体恢复情况,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就已经痊愈了,身体机能全都恢复,除了被咬掉的三根手指头外,瘸掉的腿也修复了。
眼前一栋亮着灯的建筑物出现在了弗莱的眼前,弗莱高兴的仰着头,看着这病院的冰山一角处透射而来的微光。
在院长室里,窗前有一个人影,弗莱知道华神还在工作,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华神一直照顾着病院,加上一些愿意过来帮忙的医生,弗莱很希望能够尽快投入到病院的工作中。
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久到弗莱都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只不过弗莱最近时常脑海中会出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弗莱从未见过,但印象却无比的清晰,甚至感觉到亲切。
弗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在看过自己的医疗报告后,弗莱庆幸自己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别说复原了。
站在病院大门口的弗莱,看着自己右手还剩下的两根手指,微微的笑着,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什么,自己究竟是否还活着,还是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死亡后的世界。
而现如今弗莱回到这里也必须得处理一件事,地下室内还封存着的洛丽塔的克隆体,弗莱不知道他该怎么办才好,他始终没办法做出决定来。
洛丽塔至今还沉睡在地下,被完全封存冷冻了起来,弗莱始终没有能下定决心,或者说不愿意去处理掉这个克隆人洛丽塔,过去克隆未来计划中的一幕幕,让弗莱感觉到心情异常难受。
吱呀
病院的小门打开了,华神打着哈欠,微笑着站在门口,双手插兜的看着弗莱。
“欢迎回来院长!”
弗莱情绪有些激动,鼻头一酸,眼角微微抽搐,他嗯了一声。
“谢谢!谢谢。”
回到园长室里,弗莱放下了背包,看着室内的一切还是原样,没有动过,收拾的干净整洁,病院里的一切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要喝一杯吗,我看过你的身体报告,恢复的情况很不错。”
弗莱微笑着华神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倒了一小杯后递给了弗莱。
弗莱喝了一口后,不一会身上的寒意开始渐消。
“等这几天把患者的一些情况报告交接给你,我就要走了弗莱。”
弗莱点点头,感激的看着华神,他知道欠这个男人太多了,从很久以前受到他的影响开始,到现在一路过来,华神给与了弗莱太多的帮助。
“好像做了一场悠长而没有目的地的梦。”
“梦吗!”
华神微笑着,表情轻松的斜靠在弗莱身边的沙发靠背处,歪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酒杯里晶莹的光泽。
“弗莱!我能够做到的只有治疗人类的身体,但无法治疗人类的心灵,我对这里的一切束手无策,但你不同弗莱!”
弗莱摩梭着手里的酒杯,嘴角微扬。
“今后城市里还会有无数可怜的精神疾病患者,他们会被推到这个边缘化的地方来,他们就好像这个早已生病的社会所制造出来的缩影一样,不会有人关注他们的。”
弗莱点点头。
“我打算把附近能够使用的土地开垦出来,带着他们种上种子,虽然可能收获得慢一点,但几个月后所有人都可以吃上自己亲手种出来的食物,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恢复基本的生活能力的。”
华神微笑着喝掉了杯中的酒后,放下了酒杯。
“早点休息吧院长,我得下去巡视下病房。”
华神走到了门边之际,弗莱叫住了他。
咕噜
弗莱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
“听说4科想要建立一所医学院,你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华神轻松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太适合去教别人什么。”
弗莱微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来的时候,4科的几个同学已经和弗莱说过了,希望华神去出任医学院的院长,为城市培养医学类的人才。
此时弗莱也下定决心了,打算过几天就唤醒克隆人洛丽塔。
走在长长过道上的华神叹了口气,四周围一间间病房里时不时传出怪叫声来,华神知道弗莱有事想要和自己说,应该是一件比较难办的事,华神没有继续留下来,因为华神也不太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此时华神所担忧的一个问题是,自己一旦接下了医学院的这个位置,所需要背负的究竟是什么。
机械化时代,势必需要大批的医生,来对人类进行全身除了脑袋以外的改造,而自己现如今是具备这样的技术的。
华神看着自己的双手,在这些年无数次的手术中,华神手里的确有一套如何去逐步改造人体的技术,神们是知道这一点的。
一旦医学院正式的开办,华神接下了位置,全身被改造成机械的人类就会诞生,而一旦这样的人类诞生出来的话,接下去就可以看得到机械化时代的大门,最终人类会在神们的指引下,去打开这道大门,彻底的颠覆医学的禁忌。
医学自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人类而服务的,但下一个时代的医疗,会开始变质,切割和改造人类,华神不想这么做,每天他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太过于聪明并非一件好事,在这几年里和10科的接触中,他们自从得到了那副神秘的机械体后,已经制造出了真正的机器人来,能够达到和人类一样的程度。
看过这些机器人后,华神感觉到是可怕的,这样的责任华神担不起,由自己的双手打开的禁忌之门,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懊恼与无助,让华神停下了步伐,他坐在了走廊上,只手按着脑门。
最近只能够刻意的去回避神们,以及回避4科和10科的同学们,他们虽然没有逼迫自己,但华神深知,这事情必须要有人来打开突破口。
此时的弗莱也在思考着和华神类似的问题,洛丽塔曾经说过,人类寿命延长,会把人类的苦难拖长,最后这份苦难会被无限的放大。
让人类回归到过去的时代,才是正确的做法,只是短短的半个世纪,人类就发生了那么多的问题,时代会一直在变化,越来越多苦难的点在无限扩大后,会爆发出来。
唯有死亡或许才能够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华神此时此刻脑海中全都是洛丽塔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切。
什么才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弗莱无法知道,只知道现如今的一切和洛丽塔曾经说过的一样,人类或许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全面机械化数字控制化的时代会到来的,在不久的未来,可能是二十年,可能是三十年,或者半个世纪,但这样的时代不可避免的会到来。
很多事情已经无法再和老师们说了,弗莱很清楚,从吉恩的眼中,他看得到无奈,即使他已经拼尽全力的去想要做到一切,但依然无能为力。
“或许回报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修正过去的错误吧!”
弗莱站起身来,微笑着仰着头,眼眶有些湿润了起来。
“或许回报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遵从人类的选择吧!”
华神站了起来,看着眼前漆黑的过道,远处的地方亮着一盏孤灯,他双手插兜的走了起来。
此时两人的表情有些相似,一样的不轻松,一样的带着苦涩,一样的无奈,只能够看着有光的地方。
有人说今晚过后,城市将会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变革,大家都在讨论着,会议上究竟会说些什么。
晚上7点23分
底层南部的街头热闹非凡,大量从工地里出来的工人们走上了街头,工作劳累了一整天的他们,一些吃过饭后便回工棚去休息,一些则想要放松下。
街边上站了不少形迹可疑的人,他们的目光不断的瞄准一些喝醉的男人,马上凑了过去。
“几位先生,要不要放松下,我们这边有提供很好的放松方式。”
男人眉飞色舞的说着,几个喝醉的男人马上明白的点点头,双方开始讨价还价。
金站在街头,嘴里叼着一根烟,他还在寻找着一些目标,在看到了几个从餐馆里走出来的男人后,马上凑了过去。
金表示自己这边相同的价格会拥有更加好的服务,几个男人虽然狐疑,但还是跟着金走了起来。
刚走过拐角,金就遇到了两名巡逻的5科科员,他们看到金后马上就走了过来。
“两位大人,有事吗?”
金说着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一包东西,递了过去。
“做生意可以,别惹事。”
金马上点头道。
“绝对不会。”
很快金就带着人来到了一条后街上,一处巷子里很隐蔽的小院落里,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谈笑着。
“可以开工了。”
金微笑着从男人们手里收了费用后,男人们猴急的跑了进去,各自搂着中意的女人就进屋了。
金微笑着坐在了院门口,看着从巷子口透进来灯火,惬意的伸长了身子,靠在了门上。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已经从底层逃到了中层来,金原本觉得自己可以找一份工作,彻底的拜托底层的一切,但或许是今年前的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一切都还是没有变,在无奈之下,金也只能继续开始做回了原本的生意。
只不过金不会强迫这些女人,她们只要愿意就行,金也只收取很低的费用,让女人们拿到大头。
5科对这一口的管制依然很严格,但却稍微放松了一些,女人们不可能到街上拉客,很容易就会被逮捕,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这附近有不少和金一样做这种生意的。
金自己偶尔也会找一些女性客人,直接过去服务,只不过金会挑客人,他不会主动去那些可能惹上麻烦的女人。
团伙份子已经几乎销声匿迹了,因为一旦被5科抓到的话,下场都会很惨。
今天金有些疲惫,临近黄昏才从一个女人家里出来,他不知道这种事要持续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