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尔法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她默默的坐在了地上，失望的看着远处的一切，她能够想象，这件事会如何被处理，影视区涉及到了很多的行业，而为了不波及到这些行业，许多事实会被掩盖掉，而大部分商人们只需要和国会签订一份合约就行。

城市刚刚因为高涨的就业率而迎来了短暂的春天，这样的节骨眼上，如果再出现重大问题，导致行业连锁反应开始扩散出去的话，会波及到很多人，所以问题要快速高效的处理完成，处理成一个大部分人都基本能够接受的结果。

“把有能力的人提拔上来阿尔法！”

吉恩蹲在了阿尔法的身边。

“有能力者比比皆是！周围不都是有能力的人吗？不管是行事科，还是议员们中，不管是商人还是家族，各行各业都是如此，有能力的人很多。”

吉恩微笑着点点头。

“但或许你忽略了一点最为重要的标准。”

吉恩说着站起身来，他遥望向了远处。

“我今晚0点就会离开阿尔法。”

阿尔法随着低着头，但表情却有了剧烈的反应。

“标准是什么？”

吉恩仰望着太阳，光芒有些刺目，耳边的嘈杂声已经开始平息了下来，吉恩能够想得到未来会怎么样，或许不少过去的同学会疏远阿尔法，这种疏远并非是讨厌或者是因为阿尔法想要逮捕过去的同学，而是群体的疏远。

这是近年来吉恩最大的感受，阿尔法在被同学们一点点疏远，吉恩时不时会和学生们喝一杯，但每次都会问问怎么不邀请阿尔法，虽然说辞都不统一，但大家已经确实在疏远阿尔法了，面对阿尔法的做法，大家都知道是对的，明明是对的，但他们却做不到，甚至不敢像阿尔法这般去做，因为大家都在顾虑着自己所站的地方，以及城市的整体情况。

这也是在课堂上，神之学院的教师们多次和学生们提起的，一切以城市的稳定发展为首要目的。

本末倒置是现在的情况，一切以结果为考量，而一旦结果会影响到城市，本质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一切都是以城市的稳定为大前提，这就是造就了问题层出不穷，每年虽然花样层出，但核心本质是不变的，这一点吉恩在两个世纪以前就知道了，清楚的知道。

大家开始疏远阿尔法，都是因为阿尔法想要解决本质的问题，而其他人则优先考虑城市，过去有很多人，都做过和阿尔法一样的事，即使规模很小，即使并没有让城市出现大问题，但结果便是城市变得动荡了起来。

在吉恩的心中，每一个学生想要做到什么，他都一清二楚，12个科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要清楚。

“段空曾经想要让城市里的每一个行业都能够变得活跃，或者说能够营造一个好的商业氛围，一直在努力，但结果呢？因为一次又一次看似明明是好的，但最后却失败的政策，导致政策出台后城市更加的混乱！”

阿尔法抬起了头，吉恩接着说道。

“R从过去神之学院以前就在秘密的处理一些事，你或许略有所闻，简单粗暴的处理一些恶性事件，他曾经和我说过，他非常的痛恨那些恶人，但事实是什么？披着人皮的魔鬼在人间游荡着，2科因为很多事都在被城市诟病。奥斯曼的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城内作用微乎其微的3科，为了让3科生存下来，他做了什么，结果失败了。阿基米从很久以前成为科长的时候，就规划了医疗市场，然而医疗市场的问题，远比他所看到的要深重，最后无奈之下，他和芙蕾雅联手，结果现在呢？”

阿尔法认真的看着吉恩。

“可颖那丫头过去发明了一套能够快速检验一个行业经济的数学公式，结果现在这套公式不用了，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有AI，而大部分数据都存在真实性，演算出来的结果往往和实际的情况相差甚远。”

阿尔法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幕幕来，她这几年来虽然和可颖没有聚过几次，但每次见面可颖都显得非常无奈。

“金锰从学生时代就一直在和我说，电子金钱对于经济管制的必然性和重要性，可以最大程度的省去很大的麻烦，但每次他在国会里提交这样的议案，总是会被抨击，甚至在一些区域进行过小规模的实验，最后都通通失败了。希斯科特一直以来都想要让律法能够更加的准确判明一切，城内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不断修缮律法，而律法不断出现一些漏洞，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在做什么？”

阿尔法沉默了，记忆中希斯科特每次城内的一些重大案子，都会到现场去，而每次的庭审结束后，希斯科特通常都会重复的看上几遍，而后自己认真的做笔记，之后会定期的对一些案件进行8科内部的讨论，这样的情况阿尔法看到过很多次。

“布兰登他们9科的困境从很早以前决定9科性质的时候就开始了，需要分清楚所有申请的商业活动会不会对城市造成影响，而一次又一次被人诟病，在定价权的问题上，的确很多时候.........”

“正是因为我知道大家都在努力，就是因为我知道吉恩叔叔，所以我不能停下来。”

吉恩微笑着点点头。

“谁都会犯错，谁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刚刚你问过我那个标准是什么！”

阿尔法点了点头。

“这是许多人都忽略的一个问题，因为城市现如今已经是唯结果论，唯阶层论，为财富论，但一个人无论拥有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否拥有善良这种品格，这种发自心底的善良，是现如今城市内最稀缺的东西，记好了阿尔法，把这些善良而有能力者提拔起来。”

吉恩说着站了起来，阿尔法一时间有些愣神了，她感觉到了一丝暖意，曾几何时，阿尔法似乎已经忘记掉了善良这种东西，已经遗忘掉了很久的东西，自此从进入行事科开始，便按照制度，按照律法，按照对自身严格的自律来行动。

“抱歉了阿尔法！这或许是我最后能给你上的一课，因为这世上最好的良药，除了善良外，我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办法了，过去我也和你一样，包括现在也是，秩序才是能够稳定一切的手段，但在秩序中频发的问题，很多时候靠着秩序是无法解决的，而如果更加强烈的去压迫人们的自主意识，创造便会被极大程度的遏制，这样的土壤无法培育出优秀的科技类人才，而如果舍弃掉人类的自主性，人类会失去进步这项工具，这在无数的历史中已经重演过了。”

阿尔法点点头。

“的确！明明可以更加严格的管制的。”

这个问题阿尔法过去也思考过，结果和吉恩说的是一样的，人类如果处在一个严格管制的社会里，是很难有大量的人才诞生的，这是一个社会根源性的问题，开明的社会包容性更强，而封闭的社会往往包容性非常低，能够允许新鲜事物出现并且冒头是非常困难的。

现在的璀璨城就处在一个高压而还算开明的社会，这是神们一开始就定下来的，稳定必不可少，而开明也是必要的，两者合一必然会出现很多的问题，但科技能够发展起来，有能力的人不会被埋没，但结果的代价就是没有能力的人只能继续往下掉，成为城市发展的基石。

这样的制度就好像是一把双刃剑，行事科代表了封闭性的管制，议员们则代表了开明化的包容性，两者本来就是冲突的，但现在两者共存着，城市的科技一直没有停止进步，而管制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

“真的今晚0点就要离开吗？”

阿尔法再次问了一句，吉恩点点头。

“陪我四处走走怎么样阿尔法，还有一些时间。”

阿尔法点点头，随后两人快速的跳到了远处的一栋房屋上，影视区的乱象已经平息了下来，大部分人已经被逮捕，但案子还在调查中，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吉恩速度不快的在楼层间跳跃着，阿尔法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匀速很快的便离开了影视区。

此时此刻两人在思考的都是一样的问题，城市的一切不断的在两人的脑海中划过，阿尔法时不时看看吉恩，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跟着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学习着。

此时吉恩停了下来，他微笑着看着下面一条热闹的街市。

“阿尔法，这和你过去看到的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

阿尔法看着下面街市上拥堵不堪的行人，汽车行进的速度很慢，这里是上层的一个街区，但和过去阿尔法印象中的底层是一样的。

“我们从很久以前面对的都是同样的问题，这些问题从未停止过也从未平息过，但每天人们都得出行，都得上街。”

阿尔法点点头，跟着吉恩朝越过了这条街道，朝着中层的地方去了。

早晨10点01分

骆家辉在影视区里的治安管理所内发布了电视讲话，简单明了的阐述了这次问题的三个核心点，非法身体交易，药物泛滥，以及权色钱交易的问题，并且告诉所有的市民，行事科会严肃的处理这次的问题，规范影视区的一切。

在简短的讲话结束后，骆家辉看着上面已经被破坏殆尽的6楼楼层，现场正在处理着，已经让现场的所有行事科成员严格执行保密条例，不允许对外界说出这里发生的事。

拉提斯静静的坐在大厅里，默默的抽着烟，骆家辉走了进去。

“怎么了？看你一脸担忧的样子。”

拉提斯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拽着骆家辉，两人很快的绕到了后院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刚刚我上去看过了，阿尔法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骆家辉点点头，回想起过去亲自到陈家处理的那件事，阿尔法露出那样犹如野兽一般的表情，而今天大概也是如此。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阿尔法露出那样的表情来了。”

拉提斯忧心的看着远处，骆家辉微笑着说道。

“放心好了，有校长在，他应该能够做点什么的。”

拉提斯嗯了一声，骆家辉还在说着这件事，但拉提斯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她感觉到了危险，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和阿尔法一个房间，每天一起上课，下课后在宿舍里聊天，每晚睡在一起，虽然或许校长很了解阿尔法，但拉提斯觉得自己比谁都了解阿尔法。

普通的做法或许已经难以平复阿尔法愤怒的内心，这是拉提斯目前最清楚的一点，许多积压下来的东西，终有一天或许会爆发出来，这是拉提斯最为担忧的一点，但大部分人都没有察觉到。

因为阿尔法的内心就好像个脆弱的小姑娘啊！

拉提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无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