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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的我已经不便说话,恭敬地向直江兼续施了一礼,朝走廊走去。
其实我很想对他说:
“既然我们如此投缘。。。。。。如果你在上杉家感到不如意的话,不如就到我这里来效力吧,我正需要你这样的文官。”
但这话可说不出口,以来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种趁虚而入的行为只会让人徒增讨厌,而来,直江兼续对于上杉家忠心耿耿,很难想象他会轻易的转仕他人。
我突然心生无限感慨。像织田信长这样城府极深之人,算计人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些家臣。因此,织田信长所有言行,在朴实(其实就是大脑不转弯)的越后武士看来,似都是些令人恐惧的阴谋诡计。作为一名大将,织田信长是不是有些装腔作势、俗不可耐,且太过于狂妄了呢?但是,直江兼续作为使者去织田信长那里回复,回来竟遭自己人怀疑,连出入他府邸都遭受白眼,越后武士的器宇亦太褊狭了。
我一面想着心事,一面从酒屋门口向城门口走去。当他回过头,想跟身后的两名“特务”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大喝一声:“站住!”
只见从刚才的阴暗角落里跳出两个蒙面武士,拦住了我的去路。此时已经入夜,四周一片黑暗,面目都分辨不出来了。果然有人在盯梢,看来事态有些严重。
“哎,你们要干什么?”我一愣,停住了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问道。
“我,你们是。。。。。。
“我想起来了,这个家伙就是杀了景直大人的明智!”
呀哈!想不到竟然被人给认出来了。
“是,在下的确就是明智右近将监信光,不过两位有何见教。”说话间,我猛然听到对方的刀鞘里隐隐作响,不禁愕然。
“少啰嗦!管你是谁!我们不想知道这些。”蒙面人也甚是警惕,与我保持距离,“我们只想问你,你刚才到酒屋里,是不是跟直江兼续那个狗东西说话了?!”
我跟狗说话,那岂不是说我拥有了狗的能力?还是说我就是。。。。。。
这些人竟如此幼稚!我不禁心头火起。“我若是不说,你能把我怎样?”
“杀!”对方干脆利落。
“那我倒要看一看。”我身上流的也是名门武士的血。我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带着笑,“若只因与人相见,一旦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话!我我行事堂堂正正,绝无非分之为!”
“哼!你是织田信长的女婿,自然受他的赏识。。。。。。你跟直江兼续来往,肯定是想趁机捞取上杉家的情报。。。。。。此前我还一直不信。”
“哦。”我似恍然大悟,不禁叹了口气,“竟还有这样的传言!我劝你最好还是有些脑子。早在手取川之战前我就已经与直江大人认识了。。。。。。嘿嘿,如果直江大人真的是叛徒的话,不要说景虎公了,就是谦信公。。。。。。恐早就把我斩首了。嘿,你方才不是问我去哪里了?”
“讲!一个字也休要隐瞒!”
“哈哈,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猜得出来。我是去酒屋找直江大人府上问安了。”我毫不畏惧,坦然道来,两个蒙面人面面相觑。
刚开始二人还显得非常焦虑,现在逐渐冷静了下来。“说,直江大人都跟你讲了些什么?”
“什么好说的,无非是些闲言。。。。。。”
“那也得说!”
“我要不说,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当然!”
“既然如此,看来我是非讲不可了。不过,若我在此处丢了性命,倒不用还债了。”我再次压住燃烧的怒火,笑了,“我主织田信长公让主公派出人质,直江大人很是恼火。”
“恼火?”
“正是。直江大人听到我家主公的。。。。。。无理要求,不禁怒发冲冠。大人说,宁可在安土城切腹,用自己的肠子在屏风上绘一幅越后地图。。。。。。”
两个人反应不一样,一个问:
“直江他真是这么说的?”
“你敢唬人?”
“唬人?我可不愿听这话。我也是堂堂名门武士,难道是一个一看见刀子就吓得谎话连篇的怕死鬼?我便劝直江大人说,用不着那么计较,独自生闷气,于事无益。。。。。。”
“哼!”二人又对视一下,点了点头。
看见黑衣人的刀子,四周的路人早就吓得不见踪影,不过还是有一两个大胆的浑身哆嗦地躲起来偷听。
“少跟我卖关子,快讲!”不知何时,两个蒙面人的手已离开了刀柄,老老实实地听起我的话来,真不可思议。
果真如同直江所言,越后武士身上确有傻愣傻愣之气。我的愤怒也很快舒缓。“既然二位要问,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首先当好好思量的是,我家主公为何要向我们索要人质?那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他也够可怜的。你们想,如果他连个人质都没有索要,就乖乖地缔结了和约,一旦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话。。。。。。毕竟打了败仗的人是他,他不就像个死要面子的人吗?故,我们根本犯不着生气,只干脆拒绝就是。直江大人既然已成了使者,就必须向主公汇报。汇报之后再去拒绝,又有何妨?”
对方不禁低吟了一声,“直江大人都讲了些什么?”
“直江也是恍然大悟,说自己太孩子气了,居然跟一个好面子的人较起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