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是看风雪这么大,江米夏和宋景韫便来看一看,用不用帮忙,顺便帮江有成拿了件厚棉衣来,帮伙计们拿了些家里蒸的热气腾腾的酱肉卷子来。
看江有成已经打发伙计们回家去了,便只收了这些东西,准备先回家。
刚锁好作坊门,江米夏三人便听到了喊声。
“劳驾,帮个忙……”
三人顺着声音找寻,看到茫茫大雪中,两个身影在朝他们走来。
待走近了,这才看个清楚。
是一对父子,男的大约二十四五岁,身边跟着的男童估摸着五六岁,父子两个人大约是在风雪中走路走的时间有些长,身上堆落着厚厚的,不能融化的积雪,两张脸也是冻的通红。
而那位男子,拄着一根树枝当拐杖,只靠一只腿站立,另外一只脚,松垮垮的垂着,脚边和裤腿上蹭了许多的泥水,已经结成了冰。
看样子,那条腿伤着了,而且伤得不轻。
“劳驾几位。”
因为寒冷,男子哆哆嗦嗦,说话全是颤音,“我带着孩子去投奔亲戚,雪天路滑,不小心摔了腿,实在走不动路了……不知道能不能到家里讨碗热水喝,稍微缓一缓?”
“我,我是鲁广县底下朱家村的朱永武,不是流民,我带着户籍和路引的……”
朱永武说着话,冻得像萝卜一样的手往怀里头掏,把东西拿出来给江有成三人瞧。
江有成忙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见上头确实盖着跟自家户籍上差不多的大印,可见对方的确是正儿八经的百姓,忙让宋景韫扶住了他。
江有成也把一旁已经冻得快要站不住的朱广泰抱了起来,“先去家里歇一歇吧。”
“谢,多谢……”朱永武激动地连声道谢,在宋景韫的搀扶下,进了院子,在堂屋落座。
刘氏知道事情原委,忙往炭盆里加了一些炭火,又倒了两杯热茶来,让这对父子两个抱着暖手,也喝两口暖一暖身子。
烤着炭火,喝上两杯热茶,朱永武觉得自己缓了过来,忙领着朱广泰向江有成一家人磕头道谢,“真是谢谢你们,这冰天雪地的,若不是你们搭把手,兴许我们父子俩,就冻死在外头了……”
“别说这些客气话。”江有成和刘氏急忙把人扶了起来,“这出门在外的,谁还没个难处?搭把手也是应该的。”
江有成早些年还没成家时,还不会编筐手艺,只能跟着跑船做些搬搬抬抬的力气活,有一年冬天时从码头往回家走的时候,也是冰天雪地的,又是大晚上的看不清路,从路上滑到了沟里头。
沟里头有积水,浑身湿透,很快结了冰,冻得人都走不成路了,便到附近村子里头借宿求助。
村口的一户人家收留江有成住了一夜,还帮他烤干了衣裳,江有成这才平安归来。
虽然那次,江有成也留了许多的银钱表示感谢,但那种情况下,对方肯伸手便是恩情,江有成记得许久,还专门去瞧过人家两回。
从前旁人帮过他,在江有成看来,这回帮一帮别人,也是应该的。
“真是谢谢了。”朱永武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双手局促地搓了又搓,更是将“谢谢”这两个字,翻来覆去的,说了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