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的家乡,她遇见宁筬的那个地方,便是臣义追踪到的林子,莫郄的踪迹曾经无数次在那个地方消失过,恐怕暗灵堂选择了安置焱魔的大本营就在那个地方,恐怕当中也设了不少的结界,如果要强行闯入的话,恐怕会十分危险。
如果能够有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带着他们进去的话,在很大程度上来说,的确会事半功倍,而他们面前的虺,就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其实也十分的危险,越是靠近暗灵堂的地方,有多少危险白淽自己也不清楚。
不能用情谊威胁,如果她能够心甘情愿的帮忙的话,是最好的,但是如果她不愿意的话,自然也是不能勉强。
毕竟这事关她自身的安危,还是需要慎重。
“在同你说这件事情之前,我还是想要和你说清楚一点。”白淽看着面前的虺,颇有些郑重其事的感觉。
“我会医治宁安,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救他,不会有任何的保留,不是因为要同你要求什么,这是我作为医者的担当,身为医者,见死不救是大忌讳,若是觉得这宁安的身体没有办法救回来了,我一定会放弃,但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努力,我都会去试试。”
虺看着白淽,仔细的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时候眼中的情愫未曾分明出来。
她也许也在想,白淽做这些的缘故,到底是什么。
“你完全不用因为我救宁安而答应我的任何要求,你不欠宁安,也不欠我,这是我要摆正的态度。”
虺看了眼宁筬和宁安,白淽说的话不算是难懂,她多多少少了解白淽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她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亏欠或者是要求。
“你生活在这个地方,我想问你的是,在你下山之前,有没有察觉到你生存的林子里,发生了什么变化,是你能够用简单的感官就触及到的?”
如果莫郄是将封印焱魔的方鼎用了什么法子从幻灵大陆转移到了这个地方的话,又是什么时候转移过来的,内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这些都是需要追查清楚的。
虺听了她的话,安静的沉思想了想,脑袋里不断的闪现出来她曾经见到过的人。
“我们生存的地方,从来都是林子的最深处,不定踪迹,可是山间安宁,在我下山之前,的确是觉得那个原本安静的地方,发生了一些变化。”
“哦?”白淽眼中一亮。
“从几年前开始,我具体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很多小动物都陆陆续续的从我们生存的林子里头搬出去了,而且每到深夜的时候,总感觉阴沉诡谲之力越发的分明,不似从前那样的温暖恬静,而且每次靠近林子深处,都有种深刻沉重的压迫感,让人无所适从。”
“而且我在深夜的时候,的确也见过很多人影陆陆续续的往内里蹿,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黑色罩袍,衣角还绣着烫金纹路的图案,很像是某个组织一样,我遇到的那个说是能够帮我的女人,也是在林子里。”
听了虺的话,白淽也确定了,臣义和嘉衍的探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暗灵堂在这个世界的确是将焱魔藏在了那个地方。
而为了能够让他苏醒,让这个小镇瘟疫开始蔓延,瘴气横行,想借聚幽地凝聚怨气戾气的力量,将焱魔放出来。
“我想让你带我们进去找些东西,不过我要同你说清楚了,那个地方十分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灰飞烟灭,但是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安全。”白淽同她承诺。
当年芸锦女王封印焱魔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白淽并不清楚,但是芸锦一族有独特的术法传承,百年来都只是保证王族能够保护芸锦的力量。
其实有关焱魔,白淽也只是听母亲和师傅提起过,说是数百年前祸害天下的人,最终被先辈封印,却是知道焱魔的力量不容小觑,嗜血成性,暴戾无比,如果轻易放出来的话,便是天下大乱。
这暗灵堂为了将焱魔放出来而到这个地方来,不得不说也是算计到了骨子里,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白小姐放心,我不会害怕,因为我也能够感受得到那股力量有多么的可怕,我自然也不会退缩。”虺张口道。
“我同你说这些,就是为了不让你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无论你的选择如何,都不会影响到我救宁安,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白淽再次确认。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她不想虺因为宁安的事情而委屈自己勉强答应,希望她能够从心底里,主动刚想要帮助她,这是白淽最希望的。
“白小姐放心,我做这些完全是遵从本心,无管他人。”虺开口道。
还被封印着就能够感觉到那是多么可怕的一股力量,如果真的显世的话,她一同生活在山林的伙伴,那些无忧无虑的精灵,恐怕最后都会身处危机当中。
她当年为了下山,而义无反顾,现在若是做这些事情能够保护她的家乡的话,自然是毅然决然。
“其实我也知道,白小姐有能力能够净化我,但是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从我下了决定开始,就没有想过还能够再回去。”虺眼神有些迷离,“这是我做出的决定,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付出代价的,我如果想要从您这里得到什么,那么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才可以,如果能够帮助到您的话,我自然是义无反顾。”
没有能够为你不计一切代价而付出的人,她在这世界漂泊了这几年的时间,借助宁安的眼睛,看到了太过罪恶的东西。
这个现实的世界告诉她的就是一句话,你想要什么必须自己去争取,你得到了什么,同时自然也会失去什么,亲兄弟之间尚且会反目成仇,更加别说是陌生人了。
他们都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去为了自己做什么,也没有资格,去享受别人给自己带来的东西,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好,既然这样的话这段时间你先待在这里,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一定助你返回家乡。”
“谢谢白小姐。”虺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那边的宁筬。
宁安起身,对着白淽十分感激的鞠了个躬,“谢谢白小姐。”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办法能够活下去,也是在万念俱灰之下,不想让自己最爱的哥哥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才会决定让虺附身在他身上。
以这样的方式来留在哥哥的身边,这是他能够做到的唯一的事情,有关后续的发展,他其实都想好了,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白淽的出现,却是给他们所有人带来转机的希望。
“宁安先生不用同我客气,举手之劳,我自当尽力。”白淽看了眼那边的虺。
“我想这段时间你先用什么东西能够幻化成为实体吧,不然的话寻你还不太好找。”白淽看着虺说道。
刚刚说完这句话,那边的小白不知道从哪儿叼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仓鼠从阳台上跳出来,得意洋洋的走到白淽面前。
虺见到小白过来,一下子惊跳起来站到了一旁,有些恐惧的躲在宁安的身后。
宁筬挑眉看了眼,这进来的不是只普通的猫儿吗,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了,他在仔细看了看,这猫也就是肥了点而已,其他的没什么多余的。不过就是看得出来不像是寻常的猫。
白淽看了眼慢悠悠蹲在自己面前的小白,再看看窗外。
“这是,什么东西?”她细细的盯着小白嘴里的东西道。
顾玖笙懒洋洋的瞥了眼,“严逸给它买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白淽再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这两天说起来是将小白交给严逸照顾了,严逸也十分喜欢这头通体雪白的灵兽,去哪儿都带在身边,也因为照顾的好的缘故,小白和严逸的确是十分亲近。
“前天看到的,严逸带着它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有人在小区里找人收养,它很喜欢,赖着不走,严逸就顺势买下来给它做玩具了。”顾玖笙回了句。
这事儿他也是偶然听到了嘉衍说的,小白的喜好有些奇怪,不过对一些小东西倒是情有独钟的。
白淽看着叼着仓鼠得意洋洋的小白,心里一阵默然,它现在倒是找了个和它挺合得来的伙伴,这严逸看上去挺严肃的一个人,对小白倒是挺宠爱的。
不过来的也正好。
白淽这么想着伸手从它的口中将小仓鼠夺了过来,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仓鼠都到了白淽的手上了,小白才反应过来。
“现在也找不到其他的了,我想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就先将就着用这个?”白淽开口道。
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能够让她附身的东西,总不能让她再回到宁安的身上,那样的话她的治疗会十分的不方便。
虺有些恐惧的躲在宁安身后看了眼小白,再看看白淽手掌心里的仓鼠。
她现在还心有余悸的想着昨天晚上小白差点把她的分身给吞下去的样子,如果化成仓鼠,小白再一个不小心给吃了怎么办。
那可是神兽啊,吞下去就没救了。
“白小姐,她有些害怕那只小猫。”宁安盯着小白道。
这边的小白还仰着头不断的跳起来想要抓住白淽手上的仓鼠,它不是猫自然也就不会吃老鼠,小白素来喜欢比它小的东西,唯一喜欢吃的也就是鱼了。
看得出来是十分喜欢这仓鼠,所以才会带着出来玩的,在它的心里是把这仓鼠当做朋友的。
“它啊,它不是猫,总之它也不会吃了你,你就放心的先用这个再说。”白淽出声道。
“要不,你就试试?”宁安也劝了句,“反正现在也没办法找到其他的东西。”
也只能委屈它了,只要守着不让小白碰到就行了。
虺看看白淽,再看看她脚下的小白,虽然心里害怕的很,却还是将化成一缕青烟到了仓鼠的身体里。
“怎么样?”白淽低头看着它。
“很好,谢谢白小姐,我这段时间先用这个身体吧。”虺欢喜的说道。
“乌咪!!”小白站在桌上蓄满了力量准备冲过去,却被顾玖笙轻轻的拎住了后劲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白淽点头,跟着手掌的方向一边,转到了宁筬面前,“伸手接着吧。”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宁筬忽然被这么个东西挡了视线,脖子往后伸了伸,“做什么?”
“我病区还有事情,宁安的身体这两天需要开始调养,貌似就你适合照顾她了。”白淽开口道。
“为什么是我?”宁筬看着有些不情愿。
“没关系的白小姐,我自己可以在这附近的,不用麻烦宁先生照顾我。”虺急忙张口,带着仓鼠的小胡须动来动去的,冷不丁的看着还有些可爱。
“那怎么行,你要是被小白抓住了,它陪你玩的时候没轻没重的,弄死你了要怎么办,所以必须找人照顾你。”白淽说着将仓鼠往宁筬面前递了递,大有他不接下就不拿走的架势。
宁筬看着白淽,再看看她身后的顾玖笙,先是鸟儿,现在又是仓鼠,这是把他当什么了,照顾宠物的佣人吗,这么好使唤的吗。
“宁筬,除了我们之外就只有你有灵力了,也就只有你能够好好的照看她,我可忙不过过来。”白淽再次重申。
“你忙我知道,可是他呢?”宁筬说着抬手指了指顾玖笙。
那个可是力量比他还要强大的人,随便照顾这么一只仓鼠不是手到擒来,为什么要交给他。
而且男人从一开始就一语未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到现在了完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吃瓜群众而已,白淽在西区是忙着给病人治病,顾玖笙又不是,怎么鸟儿给了他就算了,这仓鼠也要给他。
“你惹来的麻烦,当然是你自己解决。”顾玖笙说着搂住了身边的白淽,“而且我还要照顾我老婆,没空。”
宁筬咬牙,他是活该没有老婆照顾吗,这话说的真是。
“你要是不接着,我就把她直接绑在你身上。”白淽出声威胁。
还没等宁筬反应过来,顾玖笙手指微抬,仓鼠直接被黏在了他的头顶,带着几根胡须的样子有些蠢萌,有些愣愣的低头望着身下的宁筬。
“给我等等!你这是做什么!”宁筬伸手想要将头顶的仓鼠扯下来,却是丝毫没有办法,这术法用的及其精准,不是他能够破解的。
“走吧。”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一套动作,顾玖笙拥着白淽离开。
“你们给我等等,先把它给我取下来!”宁筬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白淽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你好好照顾她,这两天千万要注意别出什么大的问题。”
“对不起了宁先生。”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她也没想到顾玖笙会动手动的这么彻底啊。
嘉衍摸摸鼻子,上前将还在蹦跶着要够仓鼠的小白抱起来,跟在白淽和顾玖笙的身后出了门,既然先生都动手了,那么那仓鼠短时间内肯定是黏在宁先生的身上不会离开的。
如果他不同白淽说那么多话的话,顾玖笙也不会下手那么狠,恐怕连同他洗澡的时候这东西都得待在他的身上。
“乌咪!!”小白叫唤的挺惨的。
“等到他们用完了就还给你了,小白乖啊。”他哄着小白往外走。
一路上能够听得到宁筬的声音在背后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