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乙不知道,她会这么脑洞大开,他有些出神的道:“那酒只能算作灵酒,酿造时日太短,酒中的辛辣之气还未消尽。我在其他地方,私底下窖封了好几坛,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启封……”
朱灿好奇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才多大年纪,怎么会没有机会呢,将来我们一块去……那是什么地方,很远么?”
丁乙回过神来,望着朱灿道:“那还真是一个遥远的地方……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回去的。”
朱灿道:“那一定要叫上我。”
付晓和王永刚道:“我们也要去。”
丁乙望着众人,心情大好起来。
“好,将来回去,一定带上你们。”
几人稍稍浣洗了一番,一起来到院中,青埂峰有非常上等的云雾茶,付晓知道,丁乙喜欢喝茶,他换回不少春茶。
梅丹房这边最大的消遣,就是看许回演艺茶道。朱灿来没几天,也喜欢上了喝茶。
她非常享受丁乙的茶道。
丁乙每次的表演都不相同,他的三十六种资质,在这茶道中任意组合演绎,的确赏心悦目,非同凡响。
四人围着茶几落座,这里不分什么修真者、凡人。劳作之余,难得有着片刻的清闲。
几片茶叶从茶叶罐中飞出,像一个个绿色的精灵,翩翩起舞。众人正看得出神,只见一片片茶叶如梦幻的肥皂泡一般,突然无影无踪……木质的茶盘上却突然斜生出一小段的枝干来,眼见这枝干在缓缓的生长,不一会儿就长成为一棵一米来高的茶树,一个个芽孢肉眼可见,渐渐的吐绿伸开……
众人看得兴致勃勃,那些嫩绿的茶叶突然灵光一闪,变成了一个个美丽的绿衣仙女,只是这些仙女体型甚小,只有一寸来长,她们从茶树上下来,载歌载舞,一个个栩栩如生。
‘采茶到南山,三月好春光……’
茶几上的茶盅、茶碗、茶壶,在茶盘上打几个滚,变成了一个个白衣秀士,或大肚子和尚,他们应和着这些绿衣的小仙女唱道:‘白云绕山梁,晚霞做衣衫。春光无限好,莫负好时光!’
一朵红莲绽放,突兀的展现她的瑰丽,妖艳而夺目。这朵美丽的奇花引诱了那些翩翩的小仙女,众仙女纷纷向这朵红莲奔去……
这是一个奇幻略带伤感的故事,朱灿看得泪水涟涟,眼眶都有些红了。很难相信,这是天道门出名的女罗刹朱灿。
望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清澈茶汤,朱灿有些娇嗔道:“许回,你这样,让人家怎么喝得下去。”
丁乙道:“生活中不可能事事如意,岁月静好那是一种福气,所以我们要感恩每一刻安静祥和的时光。生气、动怒、争执是一生,静坐、喝茶、赏月也是一生。师姐你太投入了,嘻嘻。”
朱灿觉得丁乙说得好有道理,点了点头,正要端杯,伸手去拿茶杯时,茶杯已经不翼而飞。
她这时才发觉,这院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灰袍修士。
丁乙食指一拨,他面前的茶盅,已经到了朱灿手边。
丁乙在这梅丹房四周,布下不少的法阵,按说被人欺近身前,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这位不速之客是从天而降的。
丁乙别看年岁不大,可是,这世上的大能修士,他接触过不少,眼前的灰袍修士,虽然看起来实力不俗,但是丁乙并不慌张。
“先生从天而降,可是为了这杯中之物?这边还有一些茶点,不妨请过来一同享用。”
那灰袍修士头发蓬松,脸上胡须也乱蓬蓬的,身上的灰袍,油渍斑斑,显然是很久没有换洗。
那人身量不高,模样非常豪放,头上是一只树枝做得发簪。
“你这小娃娃,老有意思,我刚才看了你好久,啧啧,你这茶艺可不简单,我算算看:六、七、八……奶奶个腿,十种神通变化,不知我说对了没?”那灰袍修士并不认生,开口说道,他这一说话,露出一口黄板牙,更兼带出一股酸气。
灰袍修士缓缓走来。
付晓和王永刚这时站起身来。
“山……”
“哎呦,你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别坐过来,去去去,先到井边洗洗去,天老爷,你这个样子也敢出门?修真者了不起吗?谁不是呢?永刚,去取一套干净的衣服,带他到梅井旁边先去洗洗……”朱灿哪里受得了这灰袍人一身的酸臭味,夹枪带棒的一顿数落。
“来做客,我们欢迎,可是也要有礼节不是,大叔我们都是干净人,麻烦你站在我们的立场考虑一下好么?”
那灰袍修士讪讪的被数落一通,耷拉着脑袋,一仰头将手中的茶水一口喝掉,朱灿又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位没什么雅致的灰袍客,显得非常失望。
王永刚带着灰袍客离开。
付晓悄声道:“许师、朱姑娘,这是我们山主。”
朱灿道:“我早知道,不然还留他喝茶?早就赶跑他了。”
丁乙点了点头,其实丁乙也认出了黎隼,从他方才走路的姿态,就看出来了。
过了半晌,王永刚和黎隼回到院中,朱灿轻嗅两下,微微皱了皱眉,道:“大叔,你是只换了身衣服就过来的吧,身上到底洗没洗干净?”
跛道人脸色有些躁红。
“我真的有认真洗。”
“刷牙了没?”
“有刷。”
“刷了多长时间?”
“……”
看着两人一问一答,丁乙都觉得好笑。
“师姐,你就别吹毛求疵了,山主这次闭死关,好不容易出关,你总得让人家喘口气。”丁乙站起身来,向黎隼行了一个深躬礼。
“外门弟子许回,见过山主。”
看到许回这么有礼数,黎隼腆起肚子,又有了几分山主的派头。
朱灿道:“还是有股酸臭味,你最好离我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