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此人,素来心高气傲,将宝剑向乌灵圣母一指,喝道:“呔!我乃‘混世魔王’樊瑞,久闻你女真中有萨满巫师,能沟通天地自然之力,今日倒要领教高明。”
乌灵圣母也是自高自大惯了,见对方倨傲,早已大怒,心中暗忖:“本座艺成出山,本欲谋个国师坐坐,借大金国运修行,谁知阿骨打那厮却将国师先许了别人。本来还待有暇时去收服了普风和尚,好教阿骨打皇帝知本座厉害,谁知先自撞上了这南朝术士。哼哼,阿骨打既然让他来寻我,自然是普风奈何不得对方,我且取了这厮性命,使阿骨打在南国皇帝面前争份光彩,他自然知道本座能耐远胜那普风……”
一者心中发怒,二者好处在前,乌灵圣母哪里还能忍耐?
当即起身,腰带间拔出一双截铁刀,就手取下那骷髅宝座上一个头骨,戴在自家面上,口中吐出几个古怪音节,周身气势顿时大增,纵身一跃,时迁只觉地面一震,几乎将他弹起,不由惊呼:“好个肥婆,这份量怕不下三百斤也,若是我韩五哥哥见了,必生欢喜。”
樊瑞见她持双刀奔来,傲然道:“先比武艺么?樊某亦不怕你。”大踏步上前,一剑刺向圣母高耸的胸前。
乌灵圣母将刀一拦,但闻一声大响,樊瑞那口宝剑噌的飞出,樊瑞左手抖个不住,失惊道:“这婆娘好大气力!”
许贯忠见多识广,略略晓得女真萨满一些本领,当即喝道:“樊兄小心了,她怕是借来了巨熊之力,万万不可力敌。”
樊瑞顿时醒悟,看着圣母面孔上那森白颅骨,岂不正是熊面模样?
这时圣母右手一刀狠狠劈来,卷起恶风凛冽,樊瑞叫道“不好!”倒翻一个筋斗避开,圣母一刀落空,扬刀正待追击,忽然一道黄光蹿来,还未看分明,胸腹间早挨了重重一击,惨叫一声,踉跄而退。
樊瑞顺势落地,呵呵笑道:“肥妖妇,小看了樊某不是?”
他大袖里暗藏铁链铜锤,翻腾之际蓦然抖出,快若流星赶月,真正是猝不及防,那圣母又如何能闪避开?要不是肥膘够厚,怕是肋骨也要折上几根。
乌灵圣母着了道儿,愈发惊怒,尖叫一声,双刀直上直下劈去。
樊瑞步罡踏斗,以“太乙真人反卦罡步”应对,身形忽前忽后,每一步都迈在匪夷所思之处,乌灵圣母力量虽大,哪里能碰着他丝毫?反而被樊瑞借机打了几锤,只觉阵阵剧痛,气得牙都要咬碎。
战不过几合,这圣母忽然舞刀护住身子,直蹿至骷髅宝座旁,一把扯下熊骨丢掉,顺手取个小号颅骨戴在面上,诵出几个古怪音节,回身又战。
樊瑞这时已趁机捡了宝剑,左剑右锤,一身武艺尽数施展开,存心扬威异域。
不料圣母这一回刀法竟是快绝,两柄刀舞得几乎不见刀影,一身肥肉扑啦啦乱颤,樊瑞招架不及,不由连连退后,大叫道:“你这是借了豹子的敏捷么?”
圣母冷笑不答,樊瑞将牙一咬,沉下心来应战,好在对方刀法虽快,却不似此前那般力大,当即施展出一套刀盾合击之术,右手铜锤如盾,左手宝剑如刀,不论对方再快,铜锤一挥,便能遮住老大一面,倒也应付的来。
如此战了七八合,樊瑞暗暗恼怒道:“若是连个老妇也拿不下,兄弟们如何看我?”
一边恶战,一边便收摄心神,暗暗念动咒语,喝一声“疾”!唰的一下,头顶上冲出一朵白云,云中立着赤发青面、碧目獠牙的可怕神将,骑着一条乌龙,手中头大铁锤,照着圣母头颅打下,正是樊瑞供奉的神将“必大将”。
乌灵圣母见了大惊,暗暗叫道:我修得乃是乌龙真法,如今他召这神将,却把乌龙做了坐骑,岂不正是我的克星?
要知修士交战,最忌就是怯了胆气,概因胆气一怯,念头便不纯粹,施展术法不免滞钝。
乌灵圣母刀法本来快绝,只因这一怯,运刀稍慢,被那神将一锤,将脸上豹子颅骨砸得粉碎,面皮亦被划破许多细细伤口。
她平素里仗着术法横行,却不似樊瑞这般,是在沙场里常常打滚的,早把法武两道贯穿一气。因此面上一疼,心中顿慌,刀法、步法立刻大乱。
樊瑞得理不饶人,长啸一声,揉身而入,唰的一剑,刺入乌灵圣母心窝,圣母惨嚎一声,樊瑞发力一顶,顶得她肥胖的身躯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