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苦笑道:“贤弟,吾何尝不知此事有古怪?只是平营乃为兄乡梓,百姓视为兄如父母,如今有难,吾若坐视,何颜生于天地之间?”
李应也是独龙岗李家庄坐地虎,对张觉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径,倒也理解,遂咬牙道:“既然如此,小弟便和张兄同去,若有缓急,也好有个照应。”
张觉连连摇头:“你我都去,只留杜兴守关?若榆关因此有失,你我怎对得起武大哥?怎对得起别处苦战厮杀的弟兄?”
李应见他去意已坚,也自无奈,只得再三嘱咐小心。
张觉满面郑重之色,披挂整齐,引军五千,开了南面城门,踏着血一般夕阳,匆匆杀向营州。
急行了数十里,忽然一声螺号吹响,两面林中,漫天羽箭射来,平营军措手不及,顿时大乱。
张觉悍猛,高呼道:“儿郎们休慌,随我杀出去!”
话音未落,迎面路上,数千军腾腾杀出,为首一员大将,顶盔贯甲,雄健如罴,双目深陷,鼻做鹰钩,大喝道:“你这厮待哪里去?某家郭药师在此!”
张觉大惊,失声叫道:“啊呀!怨军!你等如何过了长城?”
郭药师狞然道:“回头让阎王爷慢慢同你说!”
一拧掌中枪,飞马直取张觉。
张觉看看左右,麾下兵马一片慌乱,晓得这仗难胜,扭头便要逃回榆关,不料身后林中,各有一员大将,分左右引军杀出,一个满脸胡子的悍将,横刀大喝道:“张觉哪里去!某家董小丑在此!”
另一员使长枪的战将亦喝道:“某家甄五臣在此,张觉受死!”
当初辽国未亡之时,怨军和女真人对上,都能较量一回,乃是辽国著名强军,郭药师这些人虽然出身微末,勇悍之名,却也广为辽人所知。
如今他怨军三个大头子齐至,张觉虽然自负武勇,却也晓得凶多吉少,只是他不是轻易放弃性子,当下拍马大喝道:“挡我者死!”
纵马梃枪,直取董小丑。
董小丑大怒道:“你道某家是好惹的么?”大刀一挥,当头便劈,张觉却理也不理,怪叫声中,枪尖直刺董小丑咽喉。
甄五臣冷笑道:“你这厮待吓唬谁?”挺枪挡住张觉长枪,张觉本想拼命撞开重围,不料对方夹击,心中无奈,只得回枪架开大刀。
他两个一刀一枪,缠住张觉,郭药师却不上前厮杀,只是往来纵马,屠戮平营军兵将,张觉先还暗自庆幸,不久之后忽然醒悟:姓郭的不是要杀我,是要把我做饵,勾出关中守军!这厮好毒的计策!
一时惊怒焦急,大喝道:“姓郭的,有种便来决一死战!”
郭药师哈哈大笑:“休急送死,待老子取了榆关,你这厮想活也难。”
董小丑、甄五臣亦齐声怪笑,张觉怒不可遏,虽然有心拼命,奈何他二人武艺着实出众,以二敌一,自己便是要以命换命,也自难能。
不多久,有那逃散的平营军,奔回榆关求救,李应闻讯大惊,和杜兴两个面面相觑,全然想不通敌人如何绕过了关隘来。
李应把牙一咬:“张觉哥哥乃是平营军将主,他若有个好歹,军心必然丧尽,杜兴,你好好守住关隘,待我去救他。”
杜兴也无计可想,只得点头:“大官人,你多加小心,小人在这里守把,人在关在!”
李应一点头,点兵一万,匆匆杀出关去。
这正是:雄关枉自号难攻,谁料宋船渡海东。鬼脸人城一俱在,神雕忠义两随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