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叹口气,“行,你使劲儿捅吧。那不过就是皇上在小七周岁那天赏的,你给捅破了,大不了叫你阿玛和额娘到宫门口来跪一天就是了。”
这炕毡是大红多啰呢的,上以苏绣吉祥莲花纹样。这苏绣倒还罢了,是江南织造能办的;而这大红的多啰呢却是来自荷兰,不是江南三织造能办的了。
福康安这才惊讶抬眸,“……我家里也有这样好看的炕毡,我回去拿来一条替换上就是了!”
婉兮笑,伸手轻轻拂过福康安的发顶,“傻孩子,是替不了的。你家的再好,也不能代替皇上的恩赐。”
本以为他还小,婉兮便也不愿在这孩子面前树那么多的规矩。这一年来他在宫里,在她膝下,她便也凡事尽量由着他,不叫他被宫里那些劳什子规矩给拘束着。
可是今儿既然遇到这件事儿,又既然这孩子猴儿精,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得过的,那她这会子便也是时候将有些话与他简单说一说了。
婉兮凝视福康安的眼睛,“因为皇上是君,你家是臣。臣子的物件儿再好,也不可与君王的赏赐,相提并论。”
“皇上的赏赐,也不是人人有份,总归要论功行赏。得不到的时候儿,可以羡慕,但是不可以满肚子怨气,更不可以当着皇上和外人的面儿,直接就吼出来了。”
福康安虽说小,但是好歹家里是公侯之家,傅恒又是第一个最重君臣规矩的人;他每次回家,九福晋也必定都是耳提面命,生怕他那猴性子在宫里闯祸。故此福康安虽然小,可是这一点子最基本的概念,心下还是有的。
福康安便咬住了嘴唇,“……凭什么拉旺就有,我就没有?”
婉兮柔声反问,“那你阿玛呢?你觉着,你阿玛凭什么就是一等忠勇公呢?”
福康安倒被问住。
婉兮轻轻抬眸,“有人说,那是因为你姑姑孝贤皇后。可是你阿玛又不是傅家嫡长子,承袭承恩公的是你四伯父和如今的大哥明瑞。你阿玛,轮不上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