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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卷20、你们合伙儿欺负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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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听着皇帝的话,觉着有趣儿,不由垂首一笑,“既然主子娘娘有这样一双顺风耳,那也正好,倒是不用回部各城的办事大臣,还要六百里加急往杭州来给皇上送战报了。”

“杭州距乌什,地遥九千多里,便是用六百里加急,也要走十多天去。乌什出事,皇上此时必定忧心,正愁没办法立时得到西北战报呢。”

婉兮抬眸静静盯住那拉氏,敛起笑容,眉眼之间挂满凝重,“妾身倒也要请主子娘娘赶紧登高一听,帮皇上将西北军情听个清楚,也便皇上早定大计!”

那拉氏窘得满面紫红,怒而起身,指住婉兮,“大胆令贵妃,你诋毁中宫,该当治罪!”

皇帝长眸幽然,唇角轻挑,“皇后这是做什么?朕还在这儿呢!”

“况且方才令贵妃的话,朕也都听着呢,倒没听出来她哪儿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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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又这么当着她的面,罔顾她的中宫威仪,明明白白地偏袒这个辛者库汉姓女!

那拉氏紧咬牙关,“皇上难道没听见么,她叫我登高一听,代替西北六百里加急递送战报呢!”

皇帝倒是扑哧儿笑了,“哦,她这不过是就着朕方才说皇后有‘顺风耳’的话茬儿说呢。”

“这‘顺风耳’是朕说起来的,皇后要是觉得刺耳,冒犯到了你,那你也只管来跟朕说,又何苦找令贵妃的不是去?”

那拉氏怒火中烧,“那我便请皇上收回前言去!没的叫一个辛者库的贱人这般侮蔑我堂堂中宫!”

“贱人?”婉兮桀然而笑,“主子娘娘是将妾身这大清贵妃、皇子公主生母,称为贱人?那主子娘娘看不起的究竟是妾身,还是这大清后宫,抑或是皇上的血脉去?”

皇帝长眸之中也涌起雾霭,那雾霭是愠怒。

以皇帝的涵养和克制,此时却都已经无可掩饰了。

皇帝伸手,将手搁在膳桌上。有些不耐地敲了敲,“皇后,你还没回朕的话!你这般羞侮令贵妃,不过是为了顾左右而言他,想要避开朕的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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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紧咬牙关,“我倒不明白,皇上为何非要追问此事?西北出事,回部辜负圣恩,再度反叛,这样的大事,我这个当中宫的,难道不应该关心,难道不应该知道么?”

皇帝长眉陡扬,“皇后,朕暂且没说你是否应该知道;朕这会子是在问你,究竟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的!这个信儿,朕还在留中不发,皇后既然抢先知道了,那必定是皇后在朕的身边儿安了眼线!”

语琴垂首轻哼一声儿,“都说夫妻同心,皇后却又为何要在皇上身边儿安排自己的眼线去?怎么着,皇后娘娘敢情是想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将皇上当成皇后娘娘的禁脔,还是囚犯啊?”

“你给我闭嘴!”那拉氏恼羞成怒,叉腰指住语琴,“令贵妃尚且没资格在本宫面前说话,你还只是身在妃位,又从无所出,你就更没这个资格!”

皇帝幽幽扬眉,“皇后错了,庆妃此时抚养小十五,情分上已是母子。”

那拉氏冷笑,“情分上已是母子?可是生下皇子,晋位、得赏的是谁呀,难道不是生母令贵妃,却反倒是庆妃不成?再说了,说什么养母堪比生母,皇上也不看看,如今每日早晚,那十五阿哥却是第一个给谁来请安!”

婉兮静静听着,倒是与语琴相视一笑。

她们之间的情分,早已经不是身在中宫之人,随便一句话就能挑拨得了的。这会子听起来,徒增笑耳。

婉兮笑着抬眸凝注那拉氏,“妾身斗胆提醒主子娘娘,这会子主子娘娘还没回完皇上的问话呢,还是请主子娘娘专心回完话,再来整治我们二人不迟。”

“身为嫔御,我跟陆姐姐都明白这尊卑的规矩,故此无论多晚,我跟陆姐姐都等得;倒是皇上却不该这么一而再地为主子娘娘久等。”

皇帝唇角悠然一勾,小心藏住笑意。

那拉氏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方又咬牙切齿,“令贵妃!你少说得这般无辜又无害,我倒不相信你在皇上身边儿就没有人,这个消息你就半点儿都不知道去!”

婉兮扬眉,眼眸也跟着清亮上扬。

“主子娘娘说的是,这个消息妾身当然想知道啊!便如皇上所说,妾身好歹与容嫔还有那么几分投缘,况且啾啾的额驸就是兆惠公爷的阿哥呢,故此但凡是西北的事儿,妾身全都想知道!”

“可是话又说回来,倘若妾身当真事先已经知道了……那妾身怎么会不去立时与阿窅谈论?不如主子娘娘这会子居下懿旨,请阿窅过来问问,看她是否也已经从我这儿知道了乌什哗变之事!”

“问就问!”那拉氏寒着脸转头,正要下旨。

“皇后!”皇帝眼含薄愠,“你眼前摆着全猪肉丝,你刚刚吃了满嘴的全猪肉丝,你就这么着宣容嫔过来不成?乌什已发生变乱,你这会子难道希望此时随驾南巡的回部王公们,也跟着人心不安去?”

那拉氏委屈得直想跺脚,伸手指着婉兮,“那是令贵妃说的!皇上要怪,为何不怪她去?是她说叫妾身下旨去宣容嫔来问话!”

皇帝无奈地摇头,“皇后,你的意思是,令贵妃叫你做什么,你堂堂中宫,终于肯纡尊降贵,言听计从了?”

“我没有!”那拉氏终是忍不住,狠狠跺起叫来。

她脚上那七八寸高的木底旗鞋,躲在地上,发出声声空想,便仿佛一声声的呐喊着“心有不甘”一般。

“没有就好。”皇帝幽然垂眸,“在朕还没有正式下旨之前,朕也不想叫容嫔和随驾的回部王公都知道了。故此朕早派了人在容嫔行宫外守着,就是不准这消息透露一星半点儿进去——故此朕可以打包票,容嫔绝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也就是说,令贵妃不可能在容嫔面前已经提起——也由此可见,令贵妃在皇后与朕说起此事之前,压根儿就不知道此事。”

婉兮心下漾起暖心的甜,这便含笑又对那拉氏道,“主子娘娘说,妾身在皇上身边儿也安着眼线。妾身猜,主子娘娘是想说毛团儿吧?”

“也是,毛团儿终究曾经是妾身永寿宫的首领太监,跟妾身有多年的主仆情分。如今毛团儿从皇陵回宫,又蒙皇上恩典,再度回皇上身边儿为近侍,也难怪主子娘娘会做如是想……”

语琴含笑接过话茬儿来,“却可惜,此时毛团儿留在京里,也没在杭州啊!西北的战报,是六百里加急刚送到杭州行宫里来的吧,毛团儿在京里自然也还不知道呢。”

皇帝凝着那拉氏,都忍不住淡笑耸肩,“毛团儿就算跟着令贵妃有些年,可是皇后怎么忘了,毛团儿却是朕的哈哈珠子太监!他从十岁就在朕的身边儿,他便是与令贵妃有主仆之谊,可是难道朕与他的情分不是更要深厚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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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膳桌边儿坐着的,一共就这么四个人,可是却是那三个人一伙儿的,一齐冲着她来!

那拉氏迭声冷笑,“我算瞧出来了,今儿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分明是给我摆的一出鸿门宴!”

皇帝神情之间难掩不耐,“皇后,这是朕的御膳,是朕宣你来的!你这句话已是不敬,可是朕暂时不与你计较,朕只想要你回话!”

“好,好!”那拉氏恼得伸手一划拉眼前杯盘碗盏,“皇上非要问,那我就告诉皇上——就是皇上身边儿的高云从,就是那个由毛团儿举荐进宫来的死奴才!”

皇帝静静扬眉,“哦?”

高云从本就在门外伺候着呢,一听见动静便连滚带爬地奔进来,趴地下就磕响头,“奴才冤枉,奴才冤枉!便是皇后主子之尊,奴才也不敢未经皇上的允准,便随便传话给皇后主子去啊!”

婉兮在畔听着,缓缓道,“主子娘娘,妾身倒是好奇,高云从是何时与主子娘娘说的这个话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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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霍地转头,死死盯住婉兮,“令贵妃,你这又是想要作甚?”

婉兮轻轻垂下眼帘,懒得看那拉氏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去,“高云从在皇上身边伺候也有年头了,怕是后宫里也都知道他是皇陵选过来的,这便自然都知道是毛团儿举荐进来的。故此妾身倒是担心,高云从实则是吃了毛团儿的挂烙儿去。”

“魏婉兮,你敢含沙射影,诬赖本宫堂堂正宫皇后冤枉一个没根的奴才去?!”那拉氏火冒三丈,已是恨不得要跳起来了。

婉兮唇角隐约噙一抹淡淡的笑,“终究在皇后娘娘眼里,内监们的性命不过是蝼蚁。故此主子娘娘如此情急之时,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我还不至于!”那拉氏咬牙指住高云从,“本宫说了是他,就是他!”

“皇上,你问我是谁,我都告诉你了。你只管治这死奴才的罪去,砍头绞刑,抑或是凌迟处死呢,我都由得皇上!”

高云从一听,也是脸无血色,几乎瘫软在地。

婉兮偏首望高云从,避开那拉氏的方向去,朝高云从轻轻眨了眨眼。

“主子娘娘,妾身斗胆求主子娘娘为妾身解惑——主子娘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儿,在何处,得了高云从这些话儿去?奴才再卑微,奴才的命却也是性命,没的含冤而去。主子娘娘既然是心有成竹,这便直接示下可好?”

那拉氏冷笑,“本宫一向行的端、做得正!你是想诋毁本宫,这才质疑本宫,本宫听得出来!”

“好,既然你问,那本宫就告诉你——就在闰二月初七的晚上,刚用过晚晌,高云从自己到了我的行宫,进内阿谀讨好儿,主动将这事儿告诉给本宫的!”

婉兮也不由得幽幽回眸,瞪了高云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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