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连那个男孩都长大了,结果没能长大的人只有我一个啊。
其他人都选择了向前走,只有我一个不肯前进只想停留在过去。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想让他为我停下来,结果却害的他跌倒了。
他不应该跌倒的。
是我的错啊。
但是哪怕明白了这一切,她此刻也无法把自己所施加的影响从他身上撤消,于是他只能自己在这个时间的洪流中奋力求生。
随着每一步的力道变得更加坚定,他开始挣扎出来了。他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随后就连意识也清醒了七八分。
于是他的步伐也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清明。
他向着妻子的方向以这一生最快的速度奔跑过去,想要好好对她道歉,说对不起,自己没能在一开始陪在她身边。
于是他赶到了妻子所在的地方,也看到了如今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怎样的景象。
火焰与硝烟,爆炸与轰鸣。
死者与伤者,惨叫与怒吼。
——是敌袭。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家族的人的尸体,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是谁干的?她在哪里?她怎么样了呢?
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滴下,他不敢去想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尽力去寻找她的所在地,全力祈祷她平安无事。
扑通。
心跳落了一拍。
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没有来地这么感觉到了。
那样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如果没办法把那样东西夺回来,自己可能——
“……呼,咳咳……”
气息不顺地从口中吐出血沫,她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个身影,忍住胸前贯穿伤传来的几乎已经麻木的疼痛,面色苍白的脸吃力地弯曲出一个分外凄美的微笑。
“你……终于来啦……”
没有怨念,也没有憎恨。有的只有在生命中最后一刻时对一切的宽恕和温柔相待。
她这么安静地笑着,宛若盛放中的康乃馨。
她的笑容在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将被好好保护在怀里的,正在熟睡的小生命递给他看,有些欣慰地问他:“…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样?可爱吧……”
实际上那个孩子小脸皱巴巴的,因为是刚生下来的一点也不可爱。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嗯。
在这个母亲面前,你怎么可能说出她用生命保护好的孩子不可爱呢?所以哪怕是违心的语言,他也说得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