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指了指服务员手上的信息读取器,服务员立即明白楚向的意思,将信息读取器上的信息给段猛看。
“好吧,看来确实是九牛一毛,那我就不客气了。”段猛看过信息读取器上的显示后,在上面刷了下指纹。
服务员操作了一会,对楚向道:“先生您好,已经成功绑定,以后这位老先生的费用全部计入您的账上。”
“嗯,麻烦你了。”楚向点点头。
“先生您客气了。”服务员躬身退走。
“我是看走眼了啊,你这么土豪,以后我可不客气了。”段猛道,从怀中掏出资料,递给楚向。
“我是很诚实的孩子。”楚向道。
段猛笑了起来。
“这份东西我会想办法给递上去,至于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楚向道。
“能上去自然最好,上不去就算了吧,一把年纪了,我也没想能怎样了。”段猛大吃大喝,头也不抬的道。
几杯酒下肚,段猛的话多了起来:“小兄弟,你戾气比较重啊,心情好像也不太好,你这样子让我这个老家伙有点担心饭票不保值啊。”
人老成精说的没错,他已经隐藏得很好,还是被段猛看出来。巨变来的七百多个日夜都是同样的心情,怎能好到哪里去,手下亡魂无数,百兽都为之退避,戾气能不重吗。楚向笑了下,道:“人家说人老成精,看来没有说错。”
段猛又笑了,道:“因为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饭多。”
楚向大笑,对老人的这句玩笑不以为杵。
“老人家说句不该说的话啊,人啊,活在世上,没必要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做就是了,想那么多其实一点用都没有,这世界本不是我们可以动摇的,我们终将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这个世界,少了任何一个人它的轨迹都不会变,一件事,没有了甲,自然有乙来做,那些以为自己引导了历史发展的人,不过是个笑话,世界不会因为谁而变,也不会因为谁而停止,一切都早有天命。”
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楚向知道段猛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疑惑的看着段猛,他明白段猛的意思,却又不明白他的意思,段猛的话有些似是而非。
段猛没有等楚向问,喝了一杯,继续喃喃道:“牛顿为什么沉迷于神学,还有法拉第、开普勒等等,甚至爱因斯坦晚年也都转向哲学,你想过是为什么吗?他们都是达到时代顶峰的科学家,掌握着常人无法知道的秘密,集智慧、学识于一身,却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因为他们早已知晓,一切冥冥中早有定数,他们的存在与否,并不会对世界的发展有什么影响,转而寻求这个冥冥中的定数,意图真正解开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
楚向霍然抬头看着段猛,这段话他听明白了,也明白了前面那段话,无论段猛说的是醉话还是事实,这样的说法都是如此的骇人听闻,直接动摇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这空间的问题,也是定数吗?”楚向问道。
段猛笑了下道:“我也不知道,宇宙自生自化,恐怕没有全知全能的神。”
一句看似普通的话,却是让楚向无法怀疑这个说法,反而让他陷入更深的疑惑。段猛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但这究竟是真实还是醉话,谁也不能肯定,楚向略微思索,便觉得好像有霹雳落入脑海,劈开混沌。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楚向,段猛继续大吃大喝,接下来却是不肯再多说一句相关的话,只和楚向随便聊东聊西。
两人吃饱,楚向付了账,又给段猛买了个手机,方便以后两人联系,段猛摇摇晃晃的走了。
段猛是个空间理论物理学家,图纸上的东西就是他的一部分研究成果,无奈政府不理会他的研究,如果不是看在他曾是中国仅有的几名顶级理论物理学家之一的份上,可能连他的基本食物供给都会撤销。
出了餐厅,楚向往城东而去,路上打印了几张图纸,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院门上书四字:南华别院。
“阿弥佗佛!施主有何贵干?”门口一名灰布袈裟的中年和尚见楚向不似普通人,有些警惕的合十做礼。
“大师你好,我叫楚向,找你们住持。”楚向道。
“施主稍等。”灰布袈裟的中年知客僧道,进去通报去了。
片刻,知客僧返回,合十对楚向道:“施主,住持已经在等候,请随小僧来。”
“麻烦你了。”楚向道。
“施主客气了。”
小院里楼房不多,也不高,进了两重门,来到后堂一处方丈前,房门开着,知客僧道了声:“施主,请。”便离开了。
“谢谢!”楚向道谢,迈步进入厢房。
方丈之内,一床一桌一凳,一木鱼,一拂尘,一人。一名少年僧人身披大红描金袈裟,坐于床榻之上,眉目清秀,唇红齿白。
如此年纪,便能着大红描金袈裟,这个年轻僧人地位显然很不一般。
“许久不见。”楚向进门,年轻的僧人起身合十做礼。
“许久不见。”楚向笑了笑,点点头。
两人落座,楚向没有多余的客套,直奔主题,道:“有一事要你帮忙。”
“你还真是直接。”少年僧人道,语气温润,让人听了很舒服。
楚向拿出资料,道:“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成果,他是个空间理论物理学家,有几张是我实地拍的照片,照片的情况和他的理论完全相符,但是上面的人没有理会他的研究,我想你帮我找人递上去。”
年轻的僧人合十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便麻烦你了。”楚向道。
“小僧尽力而为。”少年僧人正色合十道。
楚向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发现你越来越有神棍气质了。”
“哈,身居此位,怎可轻忽。”少年僧人嘴角扬了起来。
笑了笑,楚向道:“有结果再见。”
“无结果亦可常来。”少年僧人面露微笑道。
“我可没你这么闲。”楚向道,其实他很闲,不过他不想来听这个小和尚拿他当忽悠实验的对象。
出了南华别院,穿过武城,楚向一路往西北方向而去。此时天刚亮,路上行人很多,有出城的,也有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满载而归的,还有拉人组队的,还有意图暗算别人的,城门口热闹非常,很多捕猎回来的人没进门就被二道贩子拦下,在讨价还价,进行交易。
穿过汹涌的人群,楚向发现竟然有人在跟踪自己。这个跟踪者不太聪明,以为人多混乱,跟得很近,却不知道,其实在越混乱的地方,越容易发现跟踪者的痕迹,因为人多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是正在忙事情,而跟踪者这种无所事事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没有理会跟踪者,楚向一路往西北而去,他要去证实段猛的话,虽然他早已看过那个地方,他相信又不敢相信,因为这关系着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他以后将要走的路。
很久以前,楚向就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因为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然而此时有人直面和他说出这些,他却不敢相信了,或许,不过是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过浅薄罢了,习惯性的将无法理解的东西归结为神明,其实并没有冥冥之中的那个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