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铨走入大王宫的时候,端坐在宝座上的高丽大王王楷脸色有些阴沉,盯着走来的胡铨,眼中一抹凶光闪烁。
当胡铨迈入正殿,缓慢走来的时候,站立在高丽大王旁边的一个僧人轻轻道:“大王,上国使者已经来了,不能在显露如此神情了,如今的大宋今非昔比,高丽只能依仗大宋,而非敌视。”
听到这个僧人的话,高丽大王有些恨恨道:“上国使者,当真可笑,数年前那大宋不过是苟延残喘,摇摇欲坠之国罢了,这胡铨出使大宋还希望我们高丽夹击大辽,言辞卑微,可是现在朕竟然要亲自接见他,还要换颜相对,当真可恨,听说在码头上,此人还用一头牲畜侮辱了朕的侍卫总长。除了这些,这些宋人用他们粗陋的武器换取我高丽的真金白银,在我高丽的国土上建立什么租界。”
高丽大王心中更是愤恨起来,只是他心中更明白,高丽离开不了他口中粗陋的武器,因为高丽制造不出这样的兵器和铠甲。
说道这里,高丽大王微微望了下这个僧人道:“妙清,你出身大宋的大相国寺,如今被那赵枢剿灭,难道心中不恨么!”
妙清双手合十缓缓道:“贫僧心中之恨犹如滔天之水,只是却也明白如今的大宋不是贫僧一人可以敌之,贫僧只能借助大王,所以也只能全力辅佐大王,助大王成就王霸之业,有朝一日如那女真人一般,杀入燕京和那汴梁!
如今我们需要依仗宋人,需要宋人的武器和铠甲,因为我们目前还炼制不出那样的武器,我们需要宋人的粮草和他们制造的简易军粮,我们需要用宋人的支持来稳定高丽日渐惶恐的情绪。”
妙清说话的内容愤怒之极,可是语气却极为淡漠,如同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
“大王,使者来了!”不等高丽王再次出声,妙清双手合十,垂首轻道,高丽大王望着踏入大殿,徐徐走来的胡铨,将愤恨之色压入心底,脸上露出微笑之色,亲自从王座上起身迎接,走到胡铨的面前大笑道:“胡爱卿远渡重洋,为我高丽奔波,辛苦了,朕心甚忧之。”
胡铨被高丽大王的这一副神色弄的一惊,心中一转,便有些明白,立刻躬身拜道:“臣胡铨拜见大王,不敢当大王如此厚礼!”
胡铨知晓眼前的高丽大王乃是一个自命不凡,却又志大才疏、刚愎自用的人,但是胡铨却没有任何不敬,因为这敬的不是高丽王,而是皇权。
胡铨躬身拜道的时候,高丽大王脸色闪过一丝冷色,只是在胡铨起身的时候,却换成了一副笑脸,故作豪爽,伸手拉着胡铨的手朝着大殿的上方走去:“爱卿有功与我高丽,且与朕随行。”
“臣如何敢于陛下齐行,此乃大不敬之罪,臣不能僭越!”胡铨态度恭敬说道,但是行动上却并不坚决,因为胡铨明白此时的高丽王敬重的不是自己,是自己身后强盛的大宋,自己代表也不是一个个体,而是泱泱中华,当下身形只是稍稍后退了半步,以示对主人的尊重,紧随着高丽王,昂首挺胸,神色郑重,体现身上的大国之风。
高丽王见到胡铨如此风采,暗暗心惊,扫了下大殿的高丽大臣,发现风采如此者,少之又少,这让他气恼万分,要知晓这胡铨并非大宋中枢重臣,却有如此风度,让他如何不气恼。
高丽王坐定之后,胡铨理了理长袍,端衣冠后,高喝道:“圣天子闻高丽遭受奴侵,心忧之极,遂令鸿胪寺卿,礼部舍人胡铨携带粮草、布匹、武器相助高丽,以救高丽百姓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