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现在改革开放,全国都在日新月异的变革着,我想着你们这些老同学到了肯定要迷向,这不就提前来接你们了,”王波讪笑着,话语间却透漏着一股陕北汉子的实诚劲儿。
“哦,真是太感谢了,”林紫涵仍旧微笑着,保持着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谢什么,我现在在陕北定居了,这次同学聚会也是我组织的,这是我应尽的地主之谊,来,把你的行李递给我,”王波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林紫涵并不重的行李箱抗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歪着头说道:“紫涵,我包了一辆车,现在送你去宾馆休息,晚上,我们大家再一起聚会、吃饭......”
“好,谢谢,”林紫涵看着眼前这个热情的知青同学,往事却像是老照片一般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她不禁鼻子一酸,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嘿,我给你说,大家都到了,晚上,我们就在河庄坪最大的饭店聚义厅吃,那里的涮羊肉,嘿,正宗极了,你们这些外地来的同学啊,可有口福了......”走在前面的王波完全没有注意到林紫涵此时内心的波动涟漪,在一旁随口说道。
“嗯,是吗,”林紫涵忙摄回心神,她有些犹豫地问道:“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吗?”
“是啊,就差你了,我的大小姐,”王波在前面开玩笑似的回答到。
“那......”林紫涵欲言又止,她其实是想问程子岳到了没有,但是又觉得这么直白地问出口,显得不是很合适......
过了一会儿,王波才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黄色的天津大发面包车前。
他首先放置好行李,然后才替林紫涵拉开车门,最后喘着粗气说道:“哈哈,你是想问程子岳吧,嘿,他昨天就到了,昨天晚上非得拉着我拼酒,哈哈,他以为我还是像二十年前一样,三杯就倒,结果呢,你猜怎么着,我愣是把他给喝趴下了,他也不想想,我在陕北呆了二十年了,别的倒没练出来,唯独这个酒量,我是......”王波没说出口,而是向林紫涵比了一个大拇指......
林紫涵看着这个仍旧像个孩子一般的中年男人,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不禁朝他莞尔一笑......
估计就是这样吧,无论你在这个社会上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只要回到了曾经在以前吃过苦,受过难,当初真情相交的同学面前,所有的伪装面具都会被撕掉,留下的唯有曾经的故事,还有自己那具最真实的灵魂。
坐上车后,王波又扭过头,对着林紫涵说道:“程子岳他本来说今天也要和我来车站接你的,可是昨晚他喝得实在太多了,这不,现在还在宾馆躺着睡觉呢......”
林紫涵莞尔......
黄色的天津大发行驶在河庄坪如今已经颇为宽敞的柏油马路上,林紫涵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怎么样,紫涵,变化大吧,你看,旁边的那个百货店,之前是河庄坪的老粮仓,当知青那会儿我们还在这里讨过饭呢,还有,你看那儿,那里就是以前的河庄坪的公社,现在改成大剧院了,现在......”王波在车上一路上给林紫涵介绍河庄坪现在的变化,林紫涵有些目不暇接了。
嗯,是啊,二十年了,昔日的河庄坪早已不是当年林紫涵做知青的时的河庄坪了.......
那么,现在的林紫涵还是当年那个林紫涵吗?
又或是,现在的程子岳经过战争和岁月的洗礼,还是当年的那个程子岳吗?
不知道,林紫涵心里没有谱儿。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终于,宾馆到了,王波热情的帮林紫涵拿着东西,帮她办理入住手续......
最后,王波把林紫涵送到房间门口,看了看表说:“嗨,现在才下午三点多,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七点在一楼集合,呶,我去看看子岳醒了没?这个家伙,酒量不行还硬拼......”说完,王波便摇头走来了。
林紫涵关上门,走进房间,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着的银装素裹的河庄坪,内心却久久平静不下来。
嗯,二十年了,子岳,终于要见到你了......
林紫涵一个人站在窗前,嘴里讷讷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