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池的薄唇擦过楚向琛的耳尖,那双眼不再客气,而是犀利冒着寒光:
“我不管你俩现在什么关系,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她,是我的。你碰不得。”
……
回去的路上,楚向琛坐在车后座,一言不发,呆滞地望向窗外。
楚父却是笑呵呵的,“刚刚小江总和你说什么悄悄话呢?”
“悄悄话?!爸,你没看到他刚刚差点射死我吗!”
“什么时候?”
楚父表示,自己没有察觉。
楚向琛哼了一声,摆摆手,“算了,没什么。”
“哎对,你是不是认识人家小江总?”
“不认识!不熟!我很讨厌他!你别问了!”
楚父:“……”
……
郦城又下起了雨。
夏末时节,缠绵的雨点染上了秋的微凉,莫名有一丝丝寒庐煮酒的哀伤。
慕烟烛带了伞,所以她不着急赶回家去,手头一些工作还没有完成。
“总编,还不走?”
“你们先走吧,我再忙会儿。”
“总编辛苦了。”
几个员工很快撑伞离开。
不一会儿保安就上楼来了,敲了敲慕烟烛办公室的门。
“总编,您还不下班吗?”
“我再忙会,要不你先走吧,把钥匙给我就行。”
“额……可是有个小伙子在楼下,撑着伞一直等着总编。”
慕烟烛叹了口气,揉着额角,楚向琛那小子怎么这么固执呢。
“我不是说让你把他赶走吗?”
“这次不是那个小伙子,我觉得他比那个小楚,帅点。”
慕烟烛唇稍抿紧。
保安大叔以为她是不懂,便挠了挠头,“总编,我没上过几年学,也没你们肚子里墨水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长得挺俊的,那小伙子要是放在生产队,绝对是生产队队草那种级别。”
“行了,我知道是谁了。”
慕烟烛复又叹声气,眉睫低敛着,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保安大叔摊手,“那是把他赶走,还是……?”
“这个不用赶走了。”
“嗯嗯我懂,总编看他长得帅。”
“不是,他就是个无赖,你赶不走。”
“哦。”
保安离开了。
慕烟烛收拾东西,也很快起身离开。
杂志社门口,一穿着暗黑系的青年站在门口,撑着墨绿色的大伞,那双眼,从看见慕烟烛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
慕烟烛撑开了自己的伞,雨雾之下,她发丝绵软,白色的外套映衬着她的皮肤更是娟白,此番此景,有种江南水乡的细致和韵味。
江清池一直看着她。
她没让他失望,把他无视个彻底,走的还是反方向,意味着要绕远路。
想起以前吵架那会儿,她只要同他在路上碰上,就绕远路,哪怕走两倍路程,也不想和他走在一条路上。
江清池几步就走了上前,同她并肩,“慕总编就这么怕我?”
“不是,赶着回家做饭。”
“做饭给谁吃?”
“给我自己吃。”
“不考虑结个婚,做给老公吃?”
“……”慕烟烛没有回话。
江清池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呐,有空你得请我进你杂志社坐坐,我现在是甲方。”
“还是算了,我杂志社太小,容不下小江总这尊大佛。”
“年入百万的慕总编,还这么谦虚?”
“你调查了我多少?”
“不是调查,是了解。”
好一个了解。
雨停了,慕烟烛收了伞,发现已经越走越远了,这不是回家的那条路。
再看身旁的江清池,笑意玩味,似乎早就知道她绕远路,这不是她回家的路。
他真的变了,笑得时候也不会太放肆了。
心痛了一下,她不想去问他什么,就那么自顾自往前走,想着打车回去。
前方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水池,最中间摆着一艘木雕的大船,水流缓缓淌,四周喷泉迸发出深蓝色的水光,中间为流水生财,四周为水到渠成,有种步步生莲的韵味。
慕烟烛走了过去,把伞放到脚边,瞧着这座五光十色的喷泉。
“好看吗?”
江清池两手背着后脑勺,靠在喷泉旁,同她面对面。
她在看喷泉,他在看她。
慕烟烛嗯了声:“好看,我都不知道郦城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我不在乎。”
“什么?”
“郦城美不美,亦或是你杂志社多大,你年入多少,我都不在乎。”
他对着她的眼睛,隔着喷泉的水光,眸底仿佛细细碎碎落入了碎片。
慕烟烛听见面前的男人声音很明亮地响起来:
“江烟,我只在乎你这三年受了多少苦。”
伴随着耳边涓涓细流的清脆,他的声音,是那么纯粹,宛若天籁。
慕烟烛眼睛发酸,“那为什么三年前要那么绝?”
“三年前,我的确应该支持你,不过我也要感谢三年前那个不懂事的我,不然我也不会发现,我是如此爱你。”
“江烟,我不后悔不联系你的这三年,真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不后悔?
到底是为什么?
她想他告诉她原因,他却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微笑着把手里的伞递给她。
“往前走一里路,有出租车在等你,我已经付过钱了,他会把你安全送回家。”
说完江清池就走了。
三年前,也是这道惊鸿一瞥的背影。
他步伐轻松地走了,却留她满心伤痕三年。
他刚刚说,我只在乎你这三年受了多少苦。
可是江河,我只在乎,你过得快不快乐。
我只在乎,你是不是永远都是那个桀骜不羁的小子,有着最赤诚的心思,最澄澈的感情,也有最阳光的笑容。
“如果你过得不快乐,何必来找我,傻江河。”
这句话,她知道他听不到。
因为已经走远的人,从来不会立刻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