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年景这么差了?”张慎言、吕维祺闻言不由为之愕然。
也难怪这两人如此,他们一个已经离职多年,一个是从南京这种富庶之地返乡,哪里知晓如今百姓艰难若此?
张顺一听便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就是教科书上所说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破产”呐!
不要听张慎言、吕维祺描述的田园牧歌多么美好,其实仍然拜托不了他脆弱的本质。
比如以父子为劳力核心的家庭,任意一个重病伤残,就会重创这个家庭。
再比如稍有富裕的家庭,若是遇到天灾人祸,连续一两季收成不好。那么就会背上沉重的债务,一个不小心就会家破人亡。
很明显张顺治下的百姓遇到了后者的问题。
一来不少地区曾是其他义军流窜之地,不知道有多人家破人亡;
二来这两年旱涝无常,不少家庭都开始入不敷出。
即便这些家庭好没有破产,多数也到了破产的边缘。
如果没有人为的干预,那么很快中原的这些百姓就会一无所有,卖儿鬻女,成为新的流民。
如果朝廷来不及赈济,那么这里很快就会变成第二个陕北,成为人间地狱!
什么“白骨露于野”,什么“易子而食”就会成为残酷的现实。
当然实际历史上更为血腥,连续的旱灾、蝗灾,再加上战乱屠戮,河南人口至少损失泰半。
素来人口密集的中原,尚需要从山东及南北二京移民,进行充实户口。
张顺哪里知晓这些?他只知道若是自己治下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破产,那自己也离破产不远了。
这个时代无论是税赋还是劳役、兵役都以家庭为基本单位。
若是家庭不足以维持,那么维持国家基础的税收、兵役、劳役全完了,国家也完了。
怎么办?张顺当机立断道:“张先生、吕先生,无家则无国,此乃义军根本大计!”
“还请两位先生速派人去各地核实,若真是百姓困苦,须及时提供救助!”
“我欲于各地设立借贷,借给百姓耕牛、种子、农具以及鸡仔、鸭仔、粮食等物,以助百姓度过难关。此其一也。”
“我欲于农司之下,再设立粮署,专职量入为出,调剂军民之粮。”
“丰年粮贱,粮署收粮,免谷贱伤农;荒年不足,则抑粮价,赈济灾民。若是算得粮草皆不足用,则及时外购调剂,开源节流,以求消弭于无形,卿等以为如何?”
张慎言和吕维祺闻言不由讶然,稍作思索便应道:“舜王仁义,得舜王治天下,乃天下百姓之幸也!”
“只是兹事体大,我等需要调查商议,定下章程,才敢报于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