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站在中军高台上,心里有几分犹豫,不知是否应该让陈长梃顶上去一阵,让白光恩部退下来休整一番再说。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事,突然幕僚长洪承畴说道:“舜王请看,城上似乎出了乱子!”
张顺闻言,下意识往华阴城上瞄了一眼,赫然看到城上战作一团,杀声震天。
“这是谁的人马?这次如此勇武!”张顺不由感慨道。那李牟麾下虽勇,数次登城都不能建功,实在是殊为憾事!
“这......”原五省总督洪承畴无言以对。
高桂英连忙走近两步,低声提醒道:“爹爹,这一次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上去呢!上面好像是官兵自相残杀!”
“回禀舜王,算不上自相残杀!”洪承畴闻言连忙提醒道,“你且看那城上旗子,这是官兵要降顺我军。”
“估计有不肯降之辈,是以起了冲突。还请舜王及时下令,让士卒登上城墙,早日安定大局!”
张顺闻言顺着洪承畴的指点一看,只见华阴城上的旌旗放倒了悬挂着,竟然和往日完全不同。
原来这就是降旗的悬挂方式,基本上和后世打不过举起白旗表达同一个意思。
“好!”命令登城士卒赶快登上城墙,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直娘贼!”既然张顺、洪承畴等人看到了华阴城上的降旗,没道理陕西总兵官左光先看不到。
他不由目眦尽裂,怒骂道:“竖子敢尔,本将疾驰来援,反倒被他耍了!”
左光先率领精锐骑兵一路疾行,至此已经未时将过。他本以为再坚持半个时辰,等太阳偏西,姑且休整一晚再说,万万没想到华阴城里游击将军赵光远居然连这等不及了。
“全军撤退,赶快返回华州城中!”陕西总兵官左光先也是一个狠人,哪怕是怒火中烧,也及时下达了最准确的判断。
官兵在华阴的据点已失,自己麾下骑兵又人疲马惫,不得休整。
若是等贼人反应过来,恐怕自己想走就走不了了。
然而,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刚想到这里,只听见一阵喊杀声从背后响起。
他扭头一看,赫然是一股骑兵冲杀过来。
原来张顺判断到双方形势逆转,一锤定音的时刻就要到了,不由连忙按照约定信号,点燃了狼烟,通知埋伏在华山之中贺锦的骑兵赶快出战。
双方一个在山林之中休息了一天,一个从早到晚耗尽了全部马力和体力,那左光先如何抵挡的住?
更何况左光先本无战心,双方刚一交手,左光先率领麾下骑兵转身边跑。他一边跑,还一边下令让隐藏在华阴城后的尤翟远前来断后。
那尤翟远哪里肯理他?他本就是尤氏将领,又不惧朝廷责罚,便率领麾下千余骑生力军扬长而去。
张顺本正待华阴城下,入城安抚士卒百姓,结果一接到这个消息,不由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真是天赐良机!”张顺不由大喜道,“陈长梃何在?你和白光恩、李牟二营即刻占据此城,随即收拢其溃卒降兵,安抚百姓,务必使华阴城早日恢复正常!”
“贺人龙何在?速随我连夜疾行,前往华州捉那陕西总兵左光先去!”
“舜王!”高桂英和洪承畴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高声喊了一声。
“不妨事!左光先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更兼有悟空和王锦衣在侧,谁人又能伤我?”张顺不由自信道,“上一次割喉之仇尚未得报,如今我要让他加倍奉还回来!”
幕僚长洪承畴仔细琢磨了一下,张顺这种“趁你病,要你命”的打法,也不是不成,就是太过行险罢了。
他身为文官,素来打仗讲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时半会儿倒不适应张顺这种,死缠烂打,不给对手一丝喘息之机的打法!
如果今日自己和陕西总兵左光先易地而处,难道还有办法稳住脚跟,杀一个“回马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