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兰却没进来。
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正准备往楼下走,刚到楼梯口时,她停下,又问“宋砚那孩子吃过晚饭没有”
晚上弥月不在家,吃饭的时候去喊宋砚,他也不在,于是他们两个就先把饭吃了。
“他、他吃了。”一听到宋砚的名字,弥月人都激灵了下,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我看那孩子这趟回来开朗不少,他确实也挺不容易的。”筠兰轻叹气,声音似乎越近,弥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多开朗开朗好啊。”
筠兰念叨着,拿了东西,转身往回走。
“你也早点休息,别太晚睡了。”
“明早我和你爸要出去一趟,早饭就不在家吃了。”
弥月“好,知道了。”
关门声传来。
外面变得安静。
下一秒弥月反应过来,伸手过去迅速把门关上,一拧,直接反锁。
她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终于缓了下来。
停了下,她小声问宋砚“吃了饭没有”
她在外面吃了点小吃,肚子不饿,晚上本来不准备吃饭的,可刚刚妈妈既然那么问,说明晚饭的时候宋砚肯定不在。
宋砚摇了摇头。
没吃。
早上吃了弥月的早餐,后面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他现在确实觉得肚子饿了。
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的饿。
现在下来去厨房的话,肯定会惊动妈妈的,弥月想来想去,转身去自己柜子里翻找。
她找到一盒速食的干拌面,两个卤蛋,然后拿热水壶去烧热水。
弥月“我以前晚上的时候肚子饿,又不想下去弄东西,所以在自己房间藏了吃的。”
她确实嘴馋,动不动就喜欢弄点东西吃,以前也总能看到她大半夜在厨房蒸包子煮面条。
原来不止。
还在房间里藏了这么多。
速食产品图的就是方便,五六分钟就弄好了。
弥月递给宋砚,让他赶紧吃。
一碗面也没多少,在少年面前,两三口就能吃完的程度。
弥月在他对面坐着,说“你好像从来没来过我的房间吧”
弥月的房间有很鲜明独特的个人风格,住了十多年,也添了很多小物件,整体就是小女孩家的暖意。
“我的每一套床单和被子都是挑了很久买的,特别好看,我特别喜欢。”
就是要躺在好看的床单,盖着好看的被子,这样心情才会常好。
她前两天回家,刚换了一套新的。
是可爱的奶油色。
宋砚听着她说,沉默着也不开口。
他脸上青紫在她房间亮堂的灯光下更加显眼,眼眸沉的有些阴郁,弥月坐在对面看着他,咬了咬嘴唇,小声问“为什么要和樊林打架”
宋砚不是会和别人起冲突的性格,樊林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们两个不仅打架,看得出来,还是拳拳到肉,带着狠劲打的。
“月月,你很珍贵。”宋砚出声,沉沉说了一句。
弥月听他的话,却是一怔。
所以,真的是因为她。
弥月“谁先动手的”
宋砚默默收拾桌上的垃圾,淡淡吐出一个字,“我。”
其实说不上谁先动手。
下午的时候樊林来找弥月,正巧宋砚在洗衣服,洗的是弥月的贴身衣物。
樊林当时脸色不好,他说,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宋砚凭什么。
别人要欺负她,他都没办法保护她。
樊林嘴上说“妹妹”,两个人之间却心知肚明。
于是打那一架在所难免。
“那你打赢了吗”弥月又问他。
宋砚摇头。
不是没赢。
是两败俱伤。
两个人后面坐下来,樊林陆陆续续和他说了很多弥月小时候的事。
他说,弥月小时候读幼儿园就和他在一个班级,那时候她前座的小男孩调皮,扔东西划伤了她的手,弥月委屈,哭的稀里哗啦。
那是樊林第一次和人打架,两个小孩子,也就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可他也警告他,以后不准再胡闹。
之后她读小学,读初中,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学校,直到上高中之后,因为文理选择方向不同,也去了不同的学校。
然后樊林又问宋砚,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樊林是个喜欢把将来一切都规划好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在哪,明白自己的路该怎么走,换句话说,他注定是一个会成功的人。
弥月托着下巴,静静听宋砚说,提起幼儿园那段事,她还惊讶的睁了睁眼,然后把左手袖子往上拉。
“是真的打的很重,都留疤了。”弥月左手手臂上确实还能看见一道浅浅的伤痕,这么多年过去还留痕迹,看来是划的很深。
“你想听我小时候的事,我跟你说就可以了。”
弥月又把自己衣袖拉下去,“我小时候都很乖很听话的,过去十几年都平平淡淡,其实也没什么太特别的。”
顿了顿,弥月又说“但是从十六岁开始就不特别了。”
因为十六岁,她遇见了宋砚啊。
“不过你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
弥月好奇的问他“宋砚,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宋砚眸光暗了暗,唇角微动,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在梨山长大,记忆里的幼时,是贫瘠和穷苦,是生活的艰难和困顿,那些没什么好说的,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