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数百盏灯笼映照到恍如白昼的大厅内,人潮汹涌,两个小不点的穿梭并不引人注目,当然,在有心人的眼中,这两个小不点,毫无疑问是唯二的主角。
在场所有身份显赫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陈景和兄妹二人身上。
“太师远在北平督剿高丽余孽,长公子就来咱们广州体察民情,这可真是父子同心,操持社稷啊。”
二楼处,陈希双手搭在护栏上,冲身边的胡嗣宗呵呵一笑,后者也是摇头无奈。
“估摸着也是偷跑出来的,太师不过问,咱们这些做小的能怎么办。”
说话间,胡嗣宗就看到了大厅中的陈嘉鼎,谓陈希道:“陈公,看来你家大少爷也猜出了公子的身份。”
“这臭小子。”
陈希眼见陈嘉鼎正一门心思的往陈景和边上凑,便扭头冲身后的管家说道:“去把他给我带回来,冒冒失失的,万一再惊了公子和郡主的驾看老夫不剥了他的皮。”
“没事没事。”胡嗣宗倒是在一旁拦了下来:“有嘉鼎跟着也好,能给公子省不少麻烦事。”
广州这地界,陈嘉鼎那毫无疑问是最顶层的公子哥了,有陈嘉鼎跟在陈景和后面当狗腿子,哪还有不开眼的敢惹麻烦。
换言之,陈景和就算是想扮猪吃老虎,也没有那么蠢的傻虎凑上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打有了陈嘉鼎跟着之后,陈景和所到之处那是一片坦途,凡是看上的东西也没人敢抢,至于买单付账的事。
“都算我的。”
陈嘉鼎屁颠颠跟在后面签单,陈景和兄妹俩买一件,他就利落的签出一张广东银行的支票。
还别说,可着现在全大明,也就广东的银行业发展的最迅速也最麻利。
这个地啊,真就是资本发祥的福地。
“你可真是个好人。”
陈景和人小鬼大的拍了拍陈嘉鼎的肩膀,就把后者乐的不得了。
“不过该多少钱算多少钱,哪能让你掏,回头你给我报个数,等我回南京后再差人还给你。”
“这才值几个钱啊,不当紧不当紧。”
陈嘉鼎适时说道:“等一阵到了那拍卖环节才都是好东西呢。”
“拍卖会?”
“好东西当然得压轴啦,现在这厅里摆卖的都不是什么新鲜物件。”
这一下可就把陈景和的心给勾了起来:“拍卖会啥时候开始?”
陈嘉鼎就扭头看了一眼大厅内的仪象台说道:“还有差不多一刻钟吧。”
“不能快点吗?”
“这都有准...”陈嘉鼎话一收转而说道:“我去问问。”
别人不能让拍卖会提前,可不代表陈景和不能啊。
规矩,那都是人为人制定的,有人说要改,那就一定能改。
在权力和地位面前,就没有不能改的规矩。
陈嘉鼎把这事办的很顺利,转个身的功夫再回来就办好了。
司仪官走上大厅北侧的台子,笑么滋的说道:“诸位,今日有贵人到场,咱们这吉时也跟着提前了,现在鄙人宣布,咱们这第三届广州万国商贸拍卖会开始。”
陈景和就在台下拉了陈嘉鼎的衣角一下:“咱们这么做算不算是以权谋私?”
“算不上算不上。”
陈嘉鼎连连摆手敷衍两句,正说着呢,身边凑过来一满脸毛发十分浓密的汉子,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打招呼。
“陈,你也在这里。”
陈嘉鼎看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蒲顺?你啥时候来的广州啊。”
“前几天,跟我叔叔的船。”
他俩搁这聊的火热开心,那边迷糊了陈景和。
这人,怎么会在一撮毛上面长了一张脸呢?
“这人是阿拉伯来的,叫蒲顺,蒲家几百年都和咱们中原王朝有来往史,广州市舶司复市之后也是第一批来咱们广州做生意的,这几年生意做的特别大,不仅有贸易,现在看到广东银行成立后又涉猎借贷业。”
他俩聊着,这蒲顺自然也注意到了陈景和两人,好奇打探了一句身份,不过陈嘉鼎当然不会和他说,只是含笑道了四个字。
“避尊者讳。”
避尊者讳什么意思?
蒲顺不是中国人,当然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倒是想问问陈景和本身,奈何此时拍卖会一开始,陈景和的注意力全在舞台上没功夫搭理他。
因为此时此刻,舞台上展示了一件异常精美的物件。
司礼官大声喊道:“下面这件物品,是天方商人提供的,名字叫做,法老王的黄金权杖!”
“此权杖通体由十四斤黄金打造而成,镶嵌二十八颗宝石,最珍贵的地方在于,此权杖成工于两千五百年前!”
所有人都被台上这柄黄金权杖的华丽所吸引,虽说这东西买了之后未必敢拿出门招摇过市,可是在家里放着玩,官府总管不着吧。
“现在开始起拍,底价。”
“五千两!”
五千两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更重要的一点,这还只是起拍价。
很快,第一轮疯狂的叫价声开始响彻整个大厅。
“六千两!”
“七千两!”
“一万!我出一万两!”
看台下的陈雅熙偷摸拉了陈景和一把,小声道:“哥,你说咱们这次偷跑出来爹知道后一定很生气吧,咱们把这个买下来送给爹,爹会不会就不生气了?”
果然老话说的没错,闺女是爹的小棉袄,这时候也就陈雅熙还能想起陈云甫这个当爹的。
陈景和眼前一亮,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可此时此刻权杖的价格已经在疯狂的竞价中飙升到了三万两,陈景和苦脸道:“咱们没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