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觥筹交错之间,易铮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
不光是苟盷话语间提到新郎新娘村里人会回避,就连易铮去说些看似无关的话题试图旁敲侧击,也都是被村民们带到其他话题上。
一顿饭吃完,酒喝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却没得到多少。
关于今天这大喜之事,易铮所知的信息,仍是之前村长任禾溯提到过的那些。
新娘子是本村人,至于夫家这边,虽然新郎倌不是在村里出世长大,但祖家却也是任家村的。
表面看起来,也只是村里发迹的有钱少爷跟村里姑娘结婚,这样的姻缘在宁丰县也非常常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易铮却仍是认为有些奇怪。
让他觉得奇怪的,不是那轿子,也不是这姻缘本身,而是村里人的反应。
这样大喜之事,不去谈论新郎新娘本就显得奇怪,除此之外,这些任家村村民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有待商榷。
席间,无论他们聊村里的闲话也好,主动问着易铮苟盷这二位秀才公的事也好,能看出来他们都挺开心的。
但易铮的直觉告诉他,村民们的开心,似乎并不是由于这大喜的喜庆而来,而是因为其他事。
这会儿已经散席,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离开,操持喜宴的村民,正在收捡碗筷打扫桌子。
不过易铮却还未离去。
堂屋方向,苟盷快步端着一口大锅朝他走来。
“易兄,幸好我留了个心眼,事先去跟他们说了你饭量大,他们怕你不够吃,专门弄了一锅饭。”
将大锅直接放在了易铮面前,易铮笑着谢过苟盷。
他的确没吃饱。
虽然饭菜是一碗接着一碗,但毕竟周围还坐着其他人,他没法子端着锅吃,只能是一碗一碗盛。如此一来,干饭的效率的确很差。
直接对着大锅开始干饭的同时,易铮随口朝一旁坐下的苟盷问道:“苟兄,你觉着方才席上,这些村民的表现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苟盷拿起碗喝了口酒,脸色微醺道:“是有点奇怪……我方才想问他们新郎新娘子来着,但是这些人却是刻意去岔开话题,就好像新郎新娘是某种忌讳一样。”
“不过……这任家村离咱们县已经很远,距离临安倒是更近,兴许这也是他们的某种风俗?”
苟盷说话的功夫,易铮已经把锅里的饭干了一小半了。
“可这大喜之事,连新郎新娘的名字都成了忌讳,属实太过离奇了。”
“苟兄,我是自幼没有出过宁丰县,但你去过那么多地方,可曾听到过这种奇怪风俗?”
苟盷摇了摇头,略微琢磨了一会儿,笑道:“易兄,想那么多干嘛……傍晚不是还有一顿吗?我知道你与我一样好奇这新娘子新郎倌,晚上他们拜堂成亲时,咱们便能瞧见了。”
实际上,易铮并非好奇新娘子新郎倌,他只是觉得这喜事,这所谓任家村的风俗,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古怪。
不过目前他也并不能做什么。
朝苟盷点了点头,易铮继续干饭。
等吃饱喝足,这随后的一个下午,易铮和苟盷都是回住处度过的。
整个下午无事发生,到了黄昏之时,任禾溯又亲自过来邀请他们去赴宴了。
临走时,易铮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隔壁的情况。
那不知是黄泉还是黑灯的女子和今早赶来的那位男子,并没有离开任家村,仍在隔壁住着。
关于这二人住在任家村的原因,易铮琢磨着有两种。
第一种可能,是这二人都是黄泉使,因为任家村周围可能有古怪,接到黄泉司的人物,专程过来调查的。
至于第二种可能,易铮觉着大概是这几天天气较差,官道泥泞,这二人留下来的原因,与他和苟盷一样。
因为此前那柳璃表现出来的感觉,并不像是有事发生的样子,而后她与那男子汇合对话时虽然礼貌尊敬,但仍是脸上带笑。
所以这两人留下的原因,易铮更倾向于是第二种可能。
比起这二人,他现在更在意的,还是这任家村突然办起来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