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水绵绵细密,温和地飘落,夹着几丝凉意。
玖黎再睁开眼时,全然是陌生的环境——这里的街道较南零更加曲幽、地势也相对坡度明显,街上行人服饰均偏向深色、绣着繁复的花纹。这处巷子相对僻静,只有一些依稀的过路人,不过细细听一下,拐角处倒是人声喧嚣,想来应是一处闹市。
在灵犀谷那近两年的日子,自己有时会与师兄师姐或是独自一人外出做任务,途中难免会有一些突发情况发生,因此去一个地方时摸清当地的环境是作为首要的一条“守则”,渐渐地这条“守则”也成了自己自然而然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眼睛由于太久没见光视物的缘故,有些惺忪难受,玖黎想抬手揉一下,才发觉现在的自己抬下手都很费力。刚刚只顾着观察周围的环境,倒是忽略了自己现下的处境……
玖黎无甚情绪起伏地垂眸看向自己的左侧胸膛,早已没有血污,原先的衣裳已经被人换成了一身灰蓝色的亚麻布衣,头发凌乱地披在后头,纳戒不知掉去了何处,指间的银纹黯淡无光。
玖黎微微活动左肩,能感受到伤口处传来隐隐的刺痛,玖黎不禁有些讶然。
那一剑不偏不倚很深地刺向自己的胸腔,而现下自己基本上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甚至还能感受到体内微弱的灵力流动,究竟是何人救了自己,自己又为何会在这,自己竟还有灵力残留……不过转瞬间便未多想,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叛国的罪人……一个被认定已经死去的人罢了,还真是不如……
绵绵的春雨轻柔地飘落下,石板路沁得乌湿,宽厚的屋檐垂挂着雨珠,入目之景皆是灰蒙色的,半坐半倚在一角屋檐下的玖黎眼神空洞不知望向何处,久久未有什么动作、气息沉沉,在旁人看来她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将死的乞儿罢了,行人路过玖黎时还会不自觉加快脚步,偶也会有那么个别的行人直接啐道:“晦气。”跺两下腿才快步离去。